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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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修記得那天下著小雨,自己午睡起來以後,胸口悶悶地像是喘不過氣來,他去了母親的院子,對上一雙高高掛起的繡鞋。
楊氏吊死在長廊裡,李淮修知道自己約莫從那時起就不太正常了。
後來有人來追殺,李淮修與那些大臣失散,追殺的人李淮修後來查出來是元帝的人,他們屠了整個寺廟,李淮修叫忠僕的屍體壓在底下,無聲無息地躺了許久,許多年以後,他都會夢見那種瀰漫全身的血腥氣,與在一滴一滴滴在耳邊的血珠。
他要是煩躁了,時不時就頭疼,該是這個時候留下的毛病。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在馮家藏了一段時間。
真正的馮久知在馮府過得不好,那年也不過是個少年,說要去母親的家鄉找外公,同無處可去的李淮修撞在了一起,兩人躲在一間小廟裡,馮久知身體不好發了一場高熱,去世時才說自己是馮府的少爺。
李淮修永遠不缺膽子,要是叫元帝的人抓住了就是一死,倒不如去馮府碰碰運氣。
馮老夫人自己看管不力,叫庶長孫走失了,她並不敢聲張,李淮修就這樣掐著她的心進了馮家的門,更不提還有個小幫手,一見他就說是自己的哥哥。
他許多時候睡不好覺,阿瑤就會拍拍他的肩膀,叫他乖乖聽話,女孩自己不愛睡覺,但是很會說教旁人,一隻小手在肩上拍拍捏捏,李淮修後來總會夢到。
李淮修摸了摸阿瑤的面頰,他肩膀開闊挺直,氣勢懾人,不帶面具就越發顯得俊朗,早已不是那個手無寸鐵的少年。
男人似乎覺得有些好笑,眉眼卻看不出什麼情緒,“你祖母,向元帝舉報了我,因為我生得像我父親。”
他自小就生得好,面容比李太子更英挺一些,但是神情卻一點也不像。
李淮修就叫匆忙趕來的臣子帶走了。
李淮修有時候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圍攻別院之前,他其實沒有必要去京城。
但是想去總是會有理由,他想去,於是就有了許多理由。
“阿瑤,你怕我嗎?”
李淮修垂著眸子看她,他覺得自己是不太正常的,並且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異狀。
他在這個寺廟裡呆了那樣久,整日除了看書就是做功課,但是覺得自己並未受到洗滌。
他不喜歡看阿瑤衝別人笑,不喜歡阿瑤穿著旁人制得衣裳,名字前頭帶著別的名頭,這些都叫他很不高興。
李淮修說罷看了看阿瑤,“哥哥真想去哪都帶著你。”
阿瑤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要掉眼淚了。
“我師父是個很有修養的大儒,他崇拜我父親,並不怎麼喜歡我,說我生來帶著災厄,是個吃相很難看的人。”
李淮修許是小時候在死人堆裡呆久了,並不能很好地掩住臉上的戾氣,大儒叫李淮修學會控制情緒,再加上他確實長得像李太子,生活多有不便,慢慢就習慣了帶著面具。
這就像一件衣裳,阿瑤若是旁人李淮修不會在意,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好。
但是阿瑤該是個嫖客,李淮修是她看中的妓子,在乎她腰間的銀兩,於是不肯丟掉遮醜的物件,想叫她上心一些再上心一些,哪怕見了他衣裳底下的醜態,也不會就這樣離他而去。
就好像楊氏勾著李太子不顧聲名,同一個未婚小娘子上了榻,李淮修有意無意,該是在模仿楊氏的。
“我若是不能五馬分屍了元帝,就要叫別人五馬分屍。”
李淮修說得很平靜,抬手捱了挨阿瑤的額頭,很輕地嘆了口氣,“哥哥如何放得下你。”
阿瑤聽得鼻頭髮酸,語氣都是軟的,“哥哥不要這樣說。”
那樣的場景,阿瑤想想就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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