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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個寒噤,連哭聲也小了下來。
隋州看著蕙娘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臉上沒有一絲動容:“你要自己招,還是到北鎮撫司再招?”
蕙娘還沒反應過來,唐泛道:“你本是深宅婦人,又不識字,更勿論精通醫理,哪來的膽略謀害鄭誠,必是有人在你背後唆使,若是你肯從實招來,指不定還能免了死罪,若是一味為你背後之人隱瞞,到時候他沒事,你卻要受苦。大明律早已言明,殺人者斬。你抵死不認罪,免不了還要到北鎮撫司走一遭,水火刀槍,鞭笞剁指,樣樣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屆時你就是想死,只怕也沒那麼便宜了。”
他的話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氣,蕙娘卻聽得上下牙齒直打顫,錦衣衛的手段,誰人沒有聽說過,蕙娘彷彿可以看見自己在詔獄裡頭渾身是血的模樣了。
事實上,詔獄可不是她想進就能進,能進詔獄的那都是欽命要犯,死在裡頭說不定還能千古留名,像蕙娘這種身份,充其量也就是去去順天府大牢,詔獄還不稀罕收留他。
隋州瞟了唐泛一眼,對後者拿詔獄來嚇唬蕙孃的做法不置可否。
唐泛:“隋總旗,我聽說北鎮撫司裡頭有一種刑罰,叫雨澆梅花,是將犯人按住手腳,然後用沾過水的薄紙蓋在他臉上,一層加一層,層層相疊,犯人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但慢慢就會覺得難以呼吸,吸過水的紙張緊緊貼在他臉上,將他的口鼻都掩住,使其無法呼吸,犯人就會在這種煎熬中慢慢窒息而死,是不是?”
隋州面無表情,緩緩地點一點頭:“嗯,對。”
一旁的薛凌抽了抽眼角:……咱們北鎮撫司什麼時候有這種娘娘腔的刑罰了,那不是東廠那幫死太監的發明嗎?
蕙娘感同身受,隨著唐泛生動的形容,只覺得自己的臉上像是被無形的溼紙一層加一層的覆蓋上去,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什麼雨澆梅花,這分明是將人慢慢折磨致死!
“我招!我招!人不是我殺的!是鄭志!是鄭志叫我這麼做的!”她終於崩潰地大喊起來。
武安侯大喊一聲:“住口!你這賤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蕙娘:“我沒有!我沒有!鄭誠不是我殺的,表叔也不是我殺的,都是鄭志!是他讓我把那張方子給鄭誠,然後又讓我表叔去買通藥鋪夥計,把柴胡加進去的!對了,還有那個藥鋪夥計!那也是鄭志讓人滅口的,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武安侯:“閉嘴!”
劉氏冷冷出聲:“閉嘴什麼,讓她繼續說!”
武安侯怒道:“還有什麼好說的,這賤人隨口攀咬,胡亂牽扯,要把府裡所有人都拖下水她才甘心嗎!”
劉氏冷笑:“分明是你怕她招出什麼不該說的人,才急吼吼地想要她閉嘴罷?”
武安侯氣急敗壞:“我何曾有過這樣的心思,你還嫌不夠亂嗎!”
眼看著這對夫妻爭執起來,隋州視若無睹,對武安侯道:“煩請侯爺將鄭二公子請過來。”
武安侯不得不中止跟劉氏的爭吵,他惡狠狠地瞪著蕙娘,嘴唇張張合合,最終迸出幾個字:“還不去把鄭志給我帶過來!”
下人連忙領命而去。
鄭志很快就過來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箇中年美婦。
唐泛見過她,事發當晚,武安侯府的女眷都在,他依稀記得這女人是武安侯的妾室。
鄭志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母親,不知這兩位是……?”
他的視線落在隋州和唐泛身上,案發當夜,他並沒有出現在現場,自然也不認得唐泛他們。
鄭志的相貌與身旁那個中年美婦有六七分相似,平添了幾分陰柔,但言行舉止文質彬彬,光從這一點上,鄭誠就沒法跟他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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