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是“你好”，不是“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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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倫敦街頭，兩位穿著考究西裝的男子邊走邊聊。

“格林先生，你知道，我原本是啞炮，所以對於俄國魔法界的瞭解不多，可能要讓您失望了。”伊萬諾夫因無法為伊索提供幫助而懊惱。

伊索已經從孽主的情緒影響中恢復了過來，臉上掛上了微笑：“伊凡，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入手。說實話，俄國的魔法部可不容易滲透，和他們比起來，英國的魔法部就像是一個篩子，想要從巫師界直接入手的話除了引起對方的警覺之外並不會有太大的收穫，所以我們可以換個角度……”

伊凡點了點頭：“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您儘管吩咐。”

兩人在一個街頭電話亭前停了下來。

“我確實需要你的影響力，伊凡。”伊索漫不經心地拿起電話，熟練地撥號，“幫我接中國大使館。”

“你好。”（中文）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拿著聽筒的伊索彷彿被冰凍住了，一旁的伊凡·伊萬諾夫也注意到了這位年輕傲羅的異樣：他臉上永遠親切的微笑似乎凝固住了一般，靈動的黑色眼睛變得空洞，一下子失去連焦距。

對面的接線員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中文，也反應了過來：“hello?這裡是中國大使館，請問有什麼能幫助您。”（英文）

伊索竭力從愣神的狀態掙脫了出來，自己竟然被一箇中文的“你好”弄亂了心態，只是此刻，他握著聽筒的手指不斷摩挲著，另一隻手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擺動，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有足足二十年的時間沒有聽到這種語言了吧。明明已經換了一個時空，明明已經換了一個世界，甚至，連人種和身體都已經換了，但是當聽到這聲“你好”炸響在自己的耳邊——請原諒我的誇大用詞——但是對伊索·格林而言，這一聲來自心中故國的問候雖然聲音不大，但確實震耳欲聾。

他撓了撓下巴，又捋了捋頭髮，在電話亭前轉了小半個圈，終於張了張嘴：“啊——”

他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化作懷錶躲在他西裝口袋裡的小天狼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伊索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動起來，他白淨的臉上突然湧起了一陣不正常的紅暈。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接線員開始懷疑是不是惡作劇了，對方怎麼不說話。

伊索張了張嘴，還是發不出聲音，他煩躁地撓了撓頭，這一刻，他似乎同時忘記了兩種語言。

他的手緊緊抓著聽筒，巨大的力量讓聽筒上出現了輕微的裂紋。

“啊——”他努力張嘴，卻只是發出了無意義的聲音，輕到電話對面的人根本感受不到。

“是惡作劇嗎？”電話那一頭的聲音變得嚴厲。

伊索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他張望連下四周，慢慢轉了過去，面向著電話亭，將聽筒掛了回去。

伊凡·伊萬諾夫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年輕的背影變得佝僂了起來，肩膀微微抽動著。

清醒一點，你現在是伊索·格林，一位英國傲羅。

伊索劇烈地喘息，他的眼眶周圍開始泛紅，有什麼東西要從中湧出來。

“您不舒服嗎？”伊萬諾夫關心地問道。

“啊——”伊索的聲音沙啞，勉強才從喉嚨中擠出了詞，卻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低著頭，將口袋中的懷錶塞給了伊萬諾夫，然後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要崩潰了。

幻影移形後的伊索出現在一片遼闊海域上，他嘶吼著半蹲下來，周圍的海水如同沸騰了一般：“啊——”

伊萬諾夫看著手中的懷錶，自言自語道：“格林先生怎麼了？”

沒想到手中的懷錶卻開口說話了：“我感受到他身上的魔力暴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