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鬧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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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數十位子女，不論是好是壞，是忠是奸，壽命長短，至少有歷史記載的，沒有一個是廢物。不提曹昂、曹丕、曹植、曹彰、曹衝、曹彪這些時代俊傑，哪怕是女兒，亦有怒斥曹丕的曹節，敢於陷害老公的清河長公主，以及有先見之言，保全子女的金鄉公主。

曹曦是曹操的女兒，骨子裡便帶著曹操的堅毅與不屈。

這兩日，她雖然擔心曹昂的安危，但是亦清楚朝野內外的眼睛，時刻盯在她的身上，她的每一分脆弱，都會是自己和兄長的破綻。

因此曹曦彷彿不知道此事一般，每日都是泰然自若，行若無事。

就連劉協對此都感到奇怪，不知道曹曦真的是心大，還是對於曹昂的安危，滿不在乎。

楊彪派人來送信時，曹曦正在椒房殿中作畫。

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未成年，在外人面前再是裝的堅毅，內心的煎熬也是從未少一分的，唯有用作畫才能安撫住她百結不寧的愁腸，掩飾他的驚慌與無助。

得到楊彪送來的訊息，曹曦也是一愣神，她雖然早對此事有心理準備，可是當此事來臨之時，心中還是嚇了一跳。

難道自己要成為歷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后嗎？

若是從前，不管曹曦有什麼問題，都能回頭去找兄長。因為兄長就在那裡，是她最堅實的依靠。

可是今日，這份依靠不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幾乎是一瞬間，曹曦便做出決定，哪怕被廢，她也得在人前光明正大的被廢，而不是在這椒房殿中，等到一旨詔書，然後被人如拖曳死狗一般，拖出椒房殿。

而且她為了兄長，為了曹家，也不能活著被廢，哪怕身死。

於是曹曦轉頭看向侍女春香道：“春香，今日我怕是在劫難逃了，可敢與我一同殞命在這未央宮中嗎？”

春香即是曹曦的侍女，也是衛隊長，統管著曹曦身邊數十名梟姬。

眼見曹曦此言，春香嚇了一跳，立刻說道：“元后，情況未必會壞到如此。大將軍不是留言，若是有事，可求助於丁侍郎和裴尚書？”

曹曦搖頭道：“遠水解不了近渴，既然李傕要廢我，舅父和裴茂又能做些什麼？讓他們為這件無法挽回的事情冒險，不過是讓他們去送死。倒不如讓他們留下可用之身，以待兄長。”

“元后！”

曹曦平靜地看著春香道：“春香，我今日是去做一件註定沒有結果的事情。你們很多人從小便服侍我，我也不忍心你們與我一同赴死，所以你們若是怕了，便都走吧，沒人會怪你們。”

“元后，春香誓死護衛元后！”

春香跪在地上，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

“我等都是沒有活路的人，是大將軍容留了我們，讓我們有活下去的機會，所以我等，哪怕身死，亦不敢讓元后受半分傷害。”

曹曦看著春香，面色複雜，到底沒說什麼。

“讓人給我更衣。”

(

很快幾個侍女拿來一件紺（深青帶紅）上皂（黑色）下的廟服，這是女子禮服中最尊貴的一種，是太皇太后、皇太后之入廟服，皇后之謁廟服，只有最莊重、神聖的場合才能穿。

曹曦換好衣服，緊緊握了一下拳頭，今日哪怕流血，亦要讓鮮血留在廟服之上。

曹曦走到門口，春香忍不住又說道：“元后，忍辱負重，未必沒有機會，若是元后出事，大將軍會傷心的。”

曹曦神色平靜地說道：“既然李傕要廢后，我若今日死了，對兄長的利益才會最大。若是就這麼被廢，成了一庶人，棲身於冷宮之中，哪怕身死，亦不過是無聲無息，又有何用。

兄長最喜歡的一句話，便是孟子的，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