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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安靜地像個墓園。太陽早已落下,餘暉妖孽得很,它不肯離去,打在紅褐色的木樓梯上,蒙上一層令人心碎的橙光。她踩著樓梯上去,推開主臥的房門,看見熟睡中的郭蘭因,面容姣白,神情柔和,像尊蠟像。
司芃跪在床邊,抓住她的手親吻:“媽媽。”
郭蘭因睜開眼,衝她微笑。她將這隻冰冷的手貼在臉上,輕輕摩挲。郭蘭因抬起另一隻手要來摸她,她順從地將頭偏過去。
那手卻突然卡住她的脖子,卡得她透不過氣來。低頭看,那不是手,那是蟒蛇的傾盆大口。她匪夷所思地望向床頭,郭蘭因從床上坐起來,抿著微笑的嘴角扯開,變成更大的微笑,僵硬得不得了。
司芃眼睜睜看著她媽變成陳潔。她的脖子被咬穿,她也沒死,只是呆坐在地板上,靜靜看著身下血流遍地。她還很平靜地轉頭望了眼樓外,玉蘭樹不在,外面漆黑一片,再轉回頭來,媽媽和陳潔都消失了。
夢裡並不可怕,陳潔咬她,她沒有痛感。反而是被咬後站在那個虛空的世界裡,好像隨時會掉入深不可測的黑暗裡,這更讓她心慌,因為那感覺很熟悉——這地方我來過。
她沒跟凌彥齊說這個夢,凌彥齊的想象力比她還誇張,她怕嚇死他。
她不願再多想陳潔的事,因為一想就頭疼。
為了逃脫這虛構的夢境,她很快就做了決定,不管陳潔還會做什麼,不管警察能不能很快破案,她都要保持一種“不被激怒的心態平和”,來抵擋這種“可怖”。她寧願多想想她和凌彥齊的將來,也不想停留此地放手和陳潔搏鬥。她怕了。
一切交給法律。
然而夢裡面那種詭異氣氛——安寧祥和的背面是毛骨悚然——還是影響了她。哪怕是白天,她也不想一個人待著。凌彥齊和黃宗鳴沒辦法整天陪她,她就一遍遍地放孫瑩瑩發給她的寶寶影片,老二明顯比姐姐和妹妹精,才一個月大就會衝著鏡頭笑,一笑臉上都是褶子。
要是孩子們的哭聲笑聲,還不能打破房間裡的寧靜,她就上街,去街角買烤得焦香的紅薯。烤紅薯的大爺沒來,她就走去另一條街上買煎餅果子,迫切想聽那個大娘喊一聲“姑娘,你來了。”
這種艱難維持的平衡,被血淋淋的現實打破了。那麼多人被捲進她們的恩怨,被欺騙、被傷害、被汽車碾過、被鐵柱砸死,好似永無盡頭,……,司芃沒有辦法再置身事外。
她不想手染鮮血,她整個胸腔都充斥著無法說出口的哀傷和絕望:身為你的朋友和妹妹,我到底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你要這樣對我?
到了曼達大廈,司芃衝過關卡。保安要來攔人,凌彥齊擋住:“攔什麼攔,我是你們郭嘉卉郭總裁的丈夫,我來找她商量事情,不行嗎?”
正好有電梯在一樓停下,司芃直接搭上去了二十樓。在醫院時,她已問過彭明輝,陳潔所在的樓層。
保安有點猶豫。凌彥齊今日穿的西服太考究,考究到一般中國人都不這麼穿,哪怕沾了血漬和灰塵,也像個有錢公子。有人認出他來:“這不是剛剛天海開新聞釋出會那個,天啊,他是郭總的丈夫?我們郭總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保安一聽,抬起的手立馬放下,就差沒點頭彎腰。凌彥齊趁機上了另一部電梯。
電梯停在二十樓,司芃直奔產品設計部的辦公區。剛到門口,就看見陳潔站在窗前和一個員工說話。她的臉色好正常,正常到她今天上午要人乾的事情,就是日常的寫寫檔案、開開會。夏陽坑裡的一切,與她毫無關聯。
她衝過去,亦有人看到她來勢洶洶,要去阻攔,她一把推開。
“這是什麼人啊。”那個被推倒在地上的女子大叫。
陳潔抬起頭看見司芃,一點不慌張,反而笑了。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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