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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吃了一驚,心火上來,恨不得一把掐死他,“連賭什麼,怎麼賭都不知道,你就答應人家了?趙十九,你長沒長心啊,要是輸了……要是輸了,咱們的小十九怎麼辦?要是他又把孩子帶走了,我們上哪兒去找?”

想到小十九,她的聲音,有一點歇斯底里。

雖然明知自己的語氣很衝,也控制不住。

那是一種無奈的,悲觀的、錯過了又無法挽回的情緒,只有對著自己心愛的人,才能夠發洩出來的憤怒。她其實不恨誰,但她就是很生氣。氣趙綿澤的苦苦相逼,氣東方青玄假死逃生的欺騙,氣趙樽沒有及時把孩子搶回來,氣自己眼睜睜看著孩子就在身邊卻不能去奪……說來說去,她更氣自己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對不起她的小十九。

面前的她,喊聲如雷,是趙樽從未有過的惱羞成怒。

但他沒有反駁,只是抱緊她,緊緊圈住,輕輕撫慰著,嘆了一口氣。

“阿七,他手上有籌碼,我別無選擇。”

一句話,夏初七便安靜了。

是的,小十九在東方青玄手上。換了是她,又能如何?

除去別無選擇與他賭一局,他們還能如何?

靜靜地耷拉下眉頭,夏初七望了趙樽一眼,在他身側坐了下來,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個人對視著,許久都沒有說話。一年多來對孩子的思念,悔恨,痛苦,仿若頃刻間都湧了上來,浪潮似的敲在心底,揮之不去,散之不開。

但小十九還在,至少她還在。

只要還有,便可重新燃起希望。

夏初七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想明白這個道理,緊繃的情緒又鬆開了不少,瞥著趙樽,她恨恨咬著牙,猛地一抬腳踢在面前的椅子上,吐出了一句粗話。

“東方青玄……他大爺的!”

看她吹鬍子瞪眼睛的罵人,趙樽唇角往上一揚。

她肯罵人的時候,便是心情好轉了。

他淡淡一笑,撫著她的肩膀,“不要緊張,若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搶嘛。”

還是這句話,還是同樣的臺詞兒,夏初七此時聽來,不免“噗哧”一笑。

這些年下來,趙十九別的都沒有改變,卻比以前更懂得逗她了。

“好,實在不行,我們搶他奶奶的。”

夏初七握了握拳,笑眯眯看他,又恢復她慣常的輕鬆。

“我還就不信了,我兩個加一起,連女兒都賭不回來?”

次日,四月初一。

時令已至初夏,但額爾古的早上還有些冷,河流上的水波白光潺潺,像一片銀色的葉子在碧綠的草原上蜿蜒流動,湛藍的天空,高遠幽靜,牧民的歌唱遠遠的傳來,那一圈又一圈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千金賭坊的樓上。

東方青玄靜靜坐在視窗的青藤椅上,靜靜的,一動也未動,但此時的他,與出現在賭坊樓下眾人的面前時不一樣。他摘去那一個扮醜的假面皮,一張俊秀的臉孔上,帶了幾分妖冶的美豔。

“三公子,您該吃藥了。”

如風打了簾子進去時,看他還坐在窗邊吹冷風,先把湯藥放在桌上,為他取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風搭在肩膀上,方才面無表情地把藥遞了過去。

“天天吃,我都吃膩了。”

東方青玄沒有看他,眼睛依舊看著窗外,臉上帶著淺笑。

“不吃藥,又怎能好?醫官說您身上殘毒未清,還得繼續吃著。”

如風小聲勸道,側著半邊身子,再一次遞藥上去,樣子比他還要固執。東方青玄斜挑著眉看他一眼,接過藥碗來,仰脖子灌了下去,嘆一聲,一雙狹長的眸子微眯起,不悅地道:“好了,下去吧,別每日裡都叨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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