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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覺得他老了。

他按著自己的頭，要去遏制那種撲過來像是要把他吞沒的回憶。

&ldo;父親，我將保護你！如同你曾經給予我們的保護。&rdo;林抬起頭，使勁按著將軍的肩膀。

&ldo;我不需要你的報答，西奧，我曾經保護你們，因為我愛你們，正如我正在保護高加索，因為我愛這個國家。&rdo;將軍慢慢地轉頭看他，撫摸他的頭頂。

five

2056年11月28日，清晨。

電視裡年邁的老人站在講席上，背後是巨大的高加索國徽，他顫巍巍地開啟了手裡的信封。

&ldo;我謹代表高加索全民公選計票委員會宣佈……&rdo;

林看見將軍眼中的光輝，像是一個等待救贖的人看見了聖光。他默默地伸手到懷中握住了柯爾特的槍柄。

&ldo;……和平民主同盟獲得有效選票的73?23，正式當選為執政黨。關於前軍政府領袖彭&iddot;鮑爾吉的投票，64?25的有效選票透過將其引渡海牙國際法庭受審。&rdo;

鏡頭切換，徹夜不休的政治分析家熱線，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在螢幕裡激動地大聲說話。

可是林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他看著那個已經變成了老人的軍人，他緩緩地舉起手裡的遙控器，關閉了電視。他按著自己的雙膝從沙發上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窗前面對著草原的朝陽。

林端起茶几上的紅茶喝了一口，茶已經冰涼。

他忽然起身，衝到將軍的面前，用力按住他的雙肩，&ldo;跟我走！&rdo;

&ldo;走？去哪裡？&rdo;將軍的語氣平靜而衰老。

&ldo;去哪裡是下一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要離開這裡！這裡已經不再需要你了。他們把你投了下去，他們會把你送去海牙，你的後半生將在那裡度過。他們不再需要救世主了！或者說，他們的救世主現在是佔領軍！&rdo;林幾乎在咆哮。

他不能忍受面前的人用這樣呆滯木然的眼睛看著自己，他需要用最強的聲音讓他醒過來。

老人搖搖頭，他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打濕了他的襯衣。

&ldo;他們不明白麼？最終他們會失去他們的國家，失去他們的草原，失去他們的語言和節日。高加索的英雄光輝會永遠淹沒在機械文明裡了，變成毀滅世界的機器！&rdo;他低聲地說出了這些，像是用盡了全力。

&ldo;走！&rdo;林不由分說把防彈衣套在將軍的身上，像是拉扯一個孩子一樣拉扯著這個老人。

他的通訊耳機忽然自動接通。

魯納斯的聲音充滿威嚴，&ldo;林，服從學院的安排，不要做無謂的嘗試！無論以什麼方式推斷，高加索的文明都沒有未來！&rdo;

林摘下耳機扔在地下，不再回顧。

上校帶著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已經等待在他們面前。

&ldo;準備完畢了麼？&rdo;林環顧周圍。

&ldo;一切就緒！&rdo;

林忽然感覺到一個巨大的力量環繞著自己的身體，有人從背後把他緊緊勒了起來。他大驚回頭，面對的竟然是將軍那張沉默的臉。

&ldo;把他捆起來。&rdo;將軍大喝。

上校和他計程車兵們猶豫了一刻，對於他們而言，那個老人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他們撲上來壓住了林，以一條粗繩把他死死地捆綁在一張椅子上。

&ldo;彭。&rdo;林說。

老人沉默地站在那裡，像是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