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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眾士子個個面如土色。不管他們家中有多少資財,但歸根結底保持家業的唯一辦法就是獲得功名,功名也是他們把自己與尋常富戶區分開來的唯一界線,還有什麼能比一輩子白衣,不能出仕更可怕的前景呢?
“文山兄也未免太過妄自菲薄了吧,我等也是世代詩書之人,科場上倒也未必輸給那些人!”那名劉姓士子還想辯駁。下面山路上卻來了一行人馬,謝文山眼尖認出前頭開路人的服色,趕忙低聲道:“快讓開,是宮裡的貴人!”
士子們聞聲趕忙退到路旁,下驢跪在地上,只見那行人前頭是四五個身著錦袍紗帽的跨刀侍衛,當中是一頂明黃色的官轎,轎旁跟著兩個婢女和四五個粗使婦人,謝文山跪在地上,屏住呼吸,等待這頂輕轎過去。這時突然一陣山風颳來,謝文山唯恐眼睛進了沙土,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用衣袖遮擋臉,正好那輕轎的窗簾被吹起,露出裡面人的臉來,謝文山看得清楚,下意識的叫了一聲。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出了差池,亡羊補牢道:“該死,眼睛又進沙子了!”一邊伏下身去,用衣袖遮擋住臉,裝出眼睛進沙的樣子。輕轎旁的婢女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謝文山一眼,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便徑直跟著轎子離開了。
待到那轎子走遠了,謝文山重新站起身來,盯著遠去的轎影,心裡卻是咯噔咯噔跳個不停,他方才看的清楚,轎子裡坐著的不是別人,卻是據說離開南京了的嫩娘,可問題是這秦淮名妓什麼時候與宮裡扯上了關係呢?
“謝兄,謝兄?怎麼了?”
方同的聲音將謝文山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與謝文山相交頗深,看出對方有些不對:“那轎子有什麼不對嗎?”
謝文山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和好友透露一點,他點了點頭:“嗯,轎子裡有個熟人。”
“熟人?那可是宮裡的轎子呀!”方同驚訝的看著好友。
“方兄,我想跟著那轎子看看,這裡的事情你替我敷衍一下!”
轉眼之間,謝文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上了驢,也不管身後同伴們的話語,徑直追了上去。幸好那行人的速度並不快,謝文山也不敢靠的太近,便落下了半里多路程,遠遠的綴著,約莫走了四五里路,便看到那行人在一間別業前停下來,謝文山躲在樹後,只見從那轎子上下來一個麗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依稀正是嫩娘。
“奇怪了,嫩娘什麼時候和宮裡扯上了關係?還有那孩子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在謝文山的腦海中迴盪,他卻全無頭緒。按說他對嫩娘其實原本不過是一點佔有慾,但嫩孃的突然神秘消失反倒給謝文山的那點慾望新增了不少燃料,而突然而來又一次相遇讓他胸中那把火燒的越來越旺了,反倒是忘記了當初的那點初衷。想到這裡,謝文山伸手招來僕人:“你想辦法打探一下那別業是何人的產業,平日裡都是誰來居住!”說到這裡,他從腰間摸出五枚銀幣來:“這些你拿去花用,打探清楚來我另有重賞!”
回到住處,謝文山隨便了點飯食,倒頭就睡,到了晚飯時分才醒來。此時僕人已經回來了,稟告說那別業曾經是魏國公的一處產業,裕王南下之後易手,現在屬於某位來自南洋的巨賈。至於現在的住戶深居簡出,只知道其是個出手甚大方的年輕女子,別的就不知道了。
“這麼說來,難道嫩娘被宮裡的某位貴人看中了?所以才突然消失,隱姓埋名住在這裡?”謝文山皺起了眉頭:“可她是吳伯仁愛妾的手帕交,以吳伯仁的權勢,又有誰敢動她呢?難道說——”想到這裡,謝文山心中一動,如果自己揣測的沒錯,那無非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吳伯仁的權勢大大衰弱,已經無力保護自己愛妾的這位手帕交,淪為另外一位貴人的盤中餐;還有一種可能則是雖然吳伯仁的權勢並沒有衰弱,但那位貴人的身份要高於吳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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