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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直奄奄躺在床上的北冥擎突然咳嗽了幾聲,竟開始微微掙扎了起來。

北冥律瞬間反應過來,搶在太醫前頭迅速撲到了北冥擎跟前:“父皇、父皇!你覺得怎麼樣了?”

聽到聲音,北冥律卻勉強動了動眼皮,正要抬起身子,卻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看到太醫拿來小痰盂要給北冥擎接痰,北冥律卻突然一手奪過,然後小心翼翼地遞至北冥擎面前。

接連咳了好一會,北冥擎才總算成功咳出堵在喉嚨的一口濃痰,唯有此時,他才顧得上睜眼打量了一下身遭眾人。

當他發現跟前捧著痰盂之人居然是北冥律時,蒼老憔悴的臉龐上不由得閃過一抹掙扎。

只是北冥律卻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一般,只依舊小心翼翼地探手替其掖緊了被角:“父皇,記得小的時候在宮裡,有一次兒臣不舒服,父皇也是這樣替兒臣掖的被角……”

隨著北冥律的喃喃陳述,兩滴溫熱的淚滴便從那雙泛紅的桃花眸中直直跌落,迅速滲入了被褥之間。

看到這一幕,北冥擎終於動容。

莫道男兒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這孩子從小就未吃過什麼苦頭,更是受盡了自己與麗嬪那賤人的寵愛……如今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母妃撞柱而死,這打擊確實是太沉重了些。

也怪不得他會想起小時候在宮中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閉了閉眼,北冥擎摒退其餘人後才啞聲問道:“關於你母妃……你可還在怪朕?”

北冥擎話音剛落,垂在被面外的手卻突然被北冥律一把捧起,然後輕輕地貼上了那涼涼的,似乎還掛著淚痕的臉龐。

隨即,北冥律略帶沉痛的聲音方在室內緩緩響起:“父皇,兒臣自幼承教,心中亦一直以親情為重!所以才會違背良心包容舅舅及母妃之劣行……誰知卻反而縱容了他們的野心,險些危及我東越大國根基!更害得父皇心力交瘁,染病臥床!兒臣我後悔啊~若是上蒼見憐,兒臣恨不得以身代之,讓父皇少受些病痛折磨。”

此時,太醫在旁邊也適時道了一句:“皇上,王爺一聽說你病了,便連夜趕進宮中侍奉,如今已半宿沒合過眼了。”

看到從小偏愛的三兒子真情流露,北冥擎臉上神色不由得轉了幾轉。

好一會後,他終緩緩探出手來,撫上了北冥律的鬢角:“你明白道理就好。不過,你要記住,你母妃之事乃她自己咎由自取,與你無尤。你無須為此而感到愧疚……”

“謝父皇不罪之恩。”話畢,北冥律已垂著淚衝地上重重叩了三個晌頭。

聽著地面傳來的“咚咚”聲,北冥擎有心阻止,卻感力有不逮,只好閉了閉眼出聲吩咐道:“有太醫在,你且回府休息去吧。”

“不!”北冥律卻一口拒絕道,“兒臣要一直留在這裡,直至照顧父皇身子痊癒為止。”

眼見北冥律態度堅決,再加上方才說了許多話已然感到身心疲憊,北冥擎便由了他去,自己則閉上眼睛慢慢地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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