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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西夏退可取江南平原,進可直指國都。
顧扶洲畢竟是披被子登城門指揮佈防的男人,在守城一事上頗有心得。西北軍和援軍同心協力,據西夏軍於軌州城外,暫時阻擋了西夏的推進。
這些在奏報上寫得簡單,只言結果,省略了過程和細節。但單看傷亡人數,便能知其艱難。而顧扶洲的家書,卻是這樣的:
“清羽你肯定不會相信,我自從來到西北,一次懶覺都沒睡過。你看到我凱旋的決心了嗎?”
“晚上和將軍們議完事,走出帳篷看見西北的星星很亮,突然覺得這個時候,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那個鬼帥有點厲害啊,我感覺我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武攸遠很有信心的樣子,每天講戰術能講兩個時辰——我都有認真聽他說,然後我開始一大把一大把地掉頭髮了。”
“清羽,算上上回我在西北,我已經六連勝了。我有預感,要來了,我的首敗馬上就要來了。救命。”
……
不知為何,看到顧扶洲抱怨西夏鬼帥用兵如神,哭訴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林清羽反而沒有特別擔憂。這應當是顧扶洲的口吻在作祟,明明寫的不是什麼好事,卻莫名能讓人對他產生信心。這個人總是這樣,在不情不願的懶散中,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顧扶洲給他的安心從來不是在言語之上。這次……想必也會一樣罷。
不,是一定要一樣。
林清羽這個年過的極是簡單。雖說袁寅和往年一樣,在將軍府掛滿了紅綢燈籠,窗戶上貼著窗花,也讓廚房準備了豐盛的年夜飯。但林清羽心不在此,隨便用了兩口就回房歇息。
屋內還是那張顧扶洲精心挑選的大床。顧扶洲為了少起夜,特意讓木匠打了一方和床相匹配的木桌,每晚在桌子上備好茶水,如此夜裡渴醒,探個身子就能喝到水。
林清羽躺在床的裡側,四肢微涼,無論蓋了多厚的被子,身體始終暖不起來。
熬到四更,林清羽放棄入睡。他下了床,披上狐裘,拿著燭臺走至桌邊,提筆寫下心中所念: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衾寒誰與共。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終究只是美好的祝願罷了。
寫完之後,林清羽有片刻失神,抬眸朝西北天際看去。
燭火燃盡,獨坐天明。
大年初三,陸續有人到將軍府拜年。和去歲不同,今年來府上拜年的除了眾多武將,文官也不少。新帝登基後,京中高門也都看明白了,除去顧大將軍,將軍夫人也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說是五品醫官林太醫,可把這個“醫”字改成“傅”字才算名副其實。
遞上門的拜帖大多數被林清羽推掉了,但有些人是非見不可的。比如顧扶洲在軍中的左膀右臂,吳戰。
吳戰還惦記著自己對大將軍的出言不遜,此行一為拜年,二為賠禮道歉,帶來的禮佔了半個院子。“這些都是弟兄們的心意,還望夫人莫要嫌棄。”
“不會。”林清羽還算客氣,“吳將軍坐罷。花露,上茶。”
吳戰喝了將軍府的茶,依舊坐立難安。他和顧扶洲同是武人,不拘小節慣了,要道歉就大大方方的道歉。可現下坐在林清羽面前,被他淡然地注視著,那些道歉的話就變得羞於啟齒了。
林清羽道:“吳將軍似乎有話要做。”
吳戰豁出去了:“那什麼,大將軍出征前,我一時激動罵了他,後來才發現是我誤會了將軍。我這心裡頭愧疚得要命……”
林清羽問:“此事你和將軍說了麼。”
“說了,將軍說不和我一般見識。”
林清羽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和你一般見識。”
吳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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