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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香仍和天布暗中勾搭,榔頭隊的人都知道了,都沒明說,但從此禿子金灰頭灰臉,對霸槽越發順從,殷勤了得。
天布癢得晚,但癢得似乎更厲害,那小紅疙瘩先生指縫裡,後到腰上,再到交襠,那根東西上也有了一顆,癢起來抓也不是撓也不是,難受得發繚亂,動不動就發火罵人。窯場上,大家都在癢著,癢著還得不停地幹活,又受天布氣,當面卻不敢回嘴,背地裡也罵半香把病傳給了天布,天布再把病傳給大家。罵過了,又覺得禿子金明知道半香還和天布來往卻怎麼不管,是不是榔頭隊故意讓半香來害紅大刀的,是個陰謀?天布也聽到了人們罵半香,但又不能不讓人們罵半香,氣就憋著,越發壞了脾氣,看誰都在偷懶,罵這個吼那個,弄得雞犬不寧。馬勺給天布說:甭急甭急,窯裝了,煤一運齊,咱就可以點火了,我給你撓撓。兩人就坐在窯場的土崖下,你給我撓,我給你撓,像兩隻沒毛的猴子,馬勺說:聽蠶婆說這不是溼疹,可能不是的,溼疹沒有這麼癢的,出了怪事啦?!天布說:是他媽的怪事!你去問問善人,這到底是啥病。
馬勺去叫善人。重新燒窯後,天布也讓善人在窯場,但來尋善人說病的人多,好多人對善人有意見,說他在窯場沒囫圇幹過活,將來怎麼給他分紅呀,善人知趣,說他退出算了,就終日呆在山神廟裡侍弄他那些葫蘆。他是在搬來後就在廟前後栽了十幾棵南瓜苗和葫蘆苗,種南瓜苗為的是結南瓜,種葫蘆苗也為的能吃懶葫蘆,但結下的南瓜吃了,葫蘆卻捨不得吃,到葫蘆長得吃不成了,便看著一天天變老變硬,幾十個葫蘆摘下來全掏了籽掛在牆上。馬勺到了山神廟,善人正送下河灣的陳發旺出門,陳發旺手裡提了個葫蘆。馬勺認得陳發旺,陳發旺是下河灣小學校長,世代都是教書的先生,在州河岸上名頭很響。馬勺說:陳發旺咋到你這兒來了?善人說:學校上不成課了,他沒事麼,來跟我學說病哩。馬勺從牆上取下一個葫蘆。善人說:這你不要拿。馬勺說:我看看,這葫蘆已吃不成了,給我我還不要哩。你真會吹,陳發旺是啥人,一肚子墨水,跟你學說病呀?!善人說:你想不想呀?馬勺說:你一個人在這兒肯定話在肚裡憋得難受,你說麼。善人就扔過一個蒲團讓馬勺坐,馬勺不坐,靠在牆上,身上癢了可以蹭。善人就講起來,說:陳發旺今年五十一歲了,是下河灣小學的校長,在他爺手裡創辦了下河灣小學,家裡幾代人都教書。馬勺說:這我知道。善人說:家裡吃商品糧的多,日子滋潤吧。馬勺說:人家當然是油摻面的日子。善人說:他有四個兒女,三男一女,你不知道吧,大兒子在公路改道後讓車碰死了,二兒子十二歲上害病死了,老三是女的,老四是兒子,在洛鎮中學讀書。這老四因家境好,奢侈浮華,不守學生本分,沒在學校住宿,住在鎮旅館的。文化大革命一開始,學校停課了,他大讓他回家,他不回,整天跟著一些人遊蕩哩,他大怕他學壞,又怕有個三長兩短,但他大又沒辦法。有一天,公社張幹事把我接去說病,就住在旅館,他很驚奇,像我這樣穿得襤褸的莊稼人怎麼住旅館,公社幹事用腳踏車還馱來馱去?問了旅館人,知道我是被請去說病的,他認為太荒唐,現在已是科學時代,怎麼還信這種鬼話?晚上,他假裝來求道,暗中考查我的究竟,結果,反而被我感化過來,向我問起做兒子的道。我對他說,人無信不應,你在家中已失去信用,今後要守學生本分,住學生宿舍,不要再住旅館,學校既然不開課了你在這兒,整天遊蕩怎麼回事,早早回家,這樣時間久了,準能立住命,你大也會看重你。這老四照我的話做了。陳發旺深感奇怪,問他怎麼突然變了呢?他說了遇見我的經過,於是陳發旺來請我去他家講了幾次道。有一天,陳發旺問我做人的道,我說道有邪正,要是用正道做人,把人當真了,有成人必有成事;要是背道做人,縱有萬貫家財,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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