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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偷的鑰匙,麻子黑出主意這得報案,他說他認識公社派出所的李所長,李所長把所有懷疑的物件叫來吊起來打,不用半天就水落石出了。支書說:你也是懷疑物件,先把你吊起來打一頓?!支書的意思是,既然尋不到證據給誰定罪,也就不要鬧得連洛鎮都知道。麻子黑說:那就不管哪?支書說:誰說不管啦?!他一再強調繼續查,其實心裡已經把這事擱下了,做領導的,有些事能說不能做,有些事能做不能說,麻子黑知道個屁呀!支書便讓水皮提了石灰漿,在巷道的牆上刷一批新標語。
老順家的山牆上原來有一條標語,寫著:忙時吃稠,閒時喝稀。水皮剷掉後,重新再寫,他擔心直接搭梯子在牆上寫得不勻稱,從支書家要了幾張報紙,先在報紙上寫了,把報紙上的字刻出來貼在牆上勾出輪廓,然後再用石灰漿填塗。他提了石灰漿桶爬上梯子,讓來回在下面穩住梯子,來回不識字,說:你寫的啥字?水皮瞧不起來回,說:白灰字。來回就不給他穩梯子了。水皮忙讓把梯子穩好,說:是聽黨話跟支部走,光景好得啥都有。來回說:噢,有賊哩。水皮說:你說啥?來回說:鑰匙丟完了沒有賊?水皮說:這是支書編的詞,你反對?來回說:是支書把我留在古爐村的,我能不識瞎好?水皮說:知道不知道啥叫宣傳,正面宣傳,沒文化!來回說:我是沒文化。水皮說:那就穩好梯子,跟我穩一晌梯子了給你也記工分。水皮娘來給水皮送手套,操心著水皮刷標語凍了手,她也不認字,卻站在牆下說著字寫得多好,有胳膊有腿的,聽到水皮指責來回,她說:水皮,對你嫂子說話軟和些,她病還沒好哩!
來回的羊癲瘋是古爐村增添的新的病種,大家都同情了她,私下裡議論,她這一病,分救濟糧肯定是沒問題了。水皮娘說了:她病還沒好哩!來回並不反感,幫水皮在她家的山牆上刷好了標語,還跟著水皮繼續到別的地方去刷。
刷到筒子巷,水皮的草鞋爛了,到迷糊家買草鞋,看見迷糊不會寫字也不請人寫字,貼在中堂上毛主席像兩邊的對聯都是扣著碗畫的圓圈,圓圈倒是畫得圓,而且排列整齊。水皮說:撕下來撕下來,我用灰漿給你在牆上寫。迷糊說:不要撕,紅紙貼上喜慶!我不識字,你寫上了和我畫碗圈看著還不是一樣?硬是不讓水皮撕。水皮說:你真是落後分子!迷糊就急了,一把將水皮往外掀,水皮偏不走,手扣住門框不放,迷糊的拳打在手指上,水皮的筆掉在門裡,人跌倒在門外。迷糊說:我落後分子?是不是要分救濟糧呀就陷害我?咋落後啦,是成分不好,還是偷了誰家鑰匙偷了誰家老婆?!罵著,拿眼睛看來回。來回說:你甭看我,我也沒偷鑰匙也是貧下中農,是支書讓我幫著水皮刷標語哩!迷糊說:誰說你!你裝病能分上糧了麼,支書叫你幹啥你能不幹啥?來回說:我裝病?我還幹啥?來回一下子燥起來,臉就伸過來,再說:我裝病?!我還幹啥?!迷糊看著面前的那張臉,他舉起手要打,手落下來卻在臉上摸了一下。來回嘰吱哇啦喊起來,嚇的迷糊就把院門關了。水皮叫道:筆,我的筆!,迷糊把筆從院牆上撂出來,說:給你娘個x!
來回受了迷糊的作踐,雖然羊癲瘋沒有犯,但人卻和往常不一樣了,總是說迷糊跟著她,氣得老順說:他哪兒跟你了?來回說:他鬼跟著我,老順說:人死了有鬼,大活人的有啥鬼?來回說:活鬼。老順只好在來回出門了就做伴,但來回的瞌睡越來越少,白天裡可以廝跟著,夜裡老順睡得死,來回天不亮就起來了,起來了沒事幹,把土根家院門外的碌碡掀滾到鐵栓家院門外,土根要用碌碡碾編席的眉子,吭哧吭哧又把碌碡再掀滾過來,心裡倒想著這女人力氣大。北塬上入冬後平整了三塊梯田,原來的一條路不能再用了,村裡又抽了一部分勞力重新修路。修路的那幾天滿盆招呼大家出工,就敲門口樹上吊著的鈴,而來回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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