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新衣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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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江河的水依然是靜靜流淌著，雖然它此時仍然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孤獨。但是聳立在它周圍的群山，此時此刻卻是不斷迴盪著那隆隆的炮竹聲。

正月初一這一天，姜縣裡那些有條件的人家，早就在除夕當天就換上了新的衣服，迎接著大年初一的到來。

而那些沒有條件的人家，也會在除夕這一天，將身上穿著的破舊的衣服換下來，然後在這破舊的衣服上新添了一塊補丁，再接著穿在身上，迎接著大年初一的到來。

此時此刻，不管是穿新衣的，還是穿打著新補丁舊衣的，在大年初一這一天，他們的臉上都是洋溢著喜慶的神色。

這一天，姜縣的大街小巷，在一夜之間就湧出了許多穿著新衣的人家，但湧出來更多的是那些穿著新補丁舊衣服的尋常百姓。

正月初一子時一到，一陣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開始次第響起。

不久之後，那一頂頂披紅掛綠的轎子在這一陣陣喜慶的嗩吶聲中，從那紅牆綠瓦的廟宇中抬了出來。細看之下，只見這一頂頂豪華的轎子裡面，坐著一尊尊紅光滿面、笑容可掬的各類菩薩神明。

平日裡，這些菩薩神明都是在那風吹不到、雨淋不著的廟宇裡安然靜坐著。唯有這一天，才會在萬千個老百姓的千呼萬喚聲中，在此起彼伏的磕頭聲中，神采奕奕地走出廟宇，逡巡人間。

這一天，不僅是縣城裡的那些個老百姓換上了新衣新補丁，連這轎子裡的菩薩神明，也是一個個換上了大紅大綠的綢緞新衣。

在這一尊尊菩薩神明們的所經之地的道路兩旁，跪滿了一個又一個穿著新衣或者穿著新補丁舊衣的老百姓。

只見他們虔誠的跪在地上，一個個屁股雖然撅的老高的，可是那臉面卻是緊貼著地面。他們內心似乎唯恐這些逡巡人間的菩薩神明們，在看到自己那張骯髒不堪的面孔之後，會怪罪下來，不保佑自己今年添丁發財升官了。

這些菩薩神明們，按著原先規劃好的路線，從縣城的東門，繞到縣城的南門，然後再從縣城的西門，繞到縣城的北門，如此這般圍繞著姜縣縣城走了一圈。

祂們在接受了縣城裡萬民的膜拜之後，在品嚐了萬民備好的三牲果蔬之後，在享受了這萬民燃燒的香火紙錢之後，才在陣陣的鞭炮聲中，徐徐來到了這搭建著戲臺的縣廣場，然後在正對著戲臺的地方，優哉遊哉地坐了下來。

只見這戲臺前的空地上，被警察署的長警們早早用一些木鹿角木柵欄等物品，圍成了一個方形的空場地。這些被圈圍起來的場地裡，擺著一排排整齊的長板凳，靠近戲臺前的地方則是擺著幾張茶几和數把交椅。

待那些神明坐定之後，此前沿途還沒來得及燒香燒紙的老百姓，此時此刻或是用竹籃子或是用托盤，裝著菩薩神明們喜愛的三牲白米飯等祭祀品，徐徐來了。

他們都是自帶了一張張或方或圓桌子上，充當盛放祭祀品的供臺。待這些桌子撐開之後，善男信女趕緊擺好三牲米飯，然後燃起一把香，開始鞠躬跪拜，口中喃喃著種種的祈禱願望。爾後就開始大張大張地焚燒紙錢，孝敬菩薩神明們。

同時之間，受邀前來的各姓宗親的舞獅隊，在鑼鼓聲中開始了憨態可掬的表演。

待吉時一到，姜縣裡的達官貴人開始陸續到場了。他們懷著與民同樂的心情，緩緩走進了那個被鹿角木柵欄圍起來的方形場地。

首先進來的一俗一道一僧，定睛一看，原來正是馬縣長、清虛道長和懷恩方丈三人。

只見三人中，馬縣長青衫長袍氣定神閒，面帶喜色。而清虛道長則是黃色道袍，手持拂塵，鬚髯飄逸，精神矍鑠。再看懷恩方丈則是身披袈裟，手持法杖，滿臉紅潤，笑若彌勒。

但見此三人，一邊步履穩健向前邁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