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倒嚴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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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蕃出京的第二日，李一平再次站在兵部門前，他來領取他的千戶告身和敕碟，幾個兵部的文官看到他，居然主動跟他打了招呼，待遇與上次大大不同。當他再見到錢元的時候，錢元堆滿了笑，也不要求李一平下跪了。雖然李一平仍然是個破軍戶，但眼下在京師人人稱讚，錢元那日被李一平陰了一把，不過他在最後時刻彈劾嚴世蕃，前途也是十分光明，他反倒感謝李一平當時那句話，讓他也勉強得到倒嚴先鋒的名聲。

“李兄，你的納級之事已經辦妥，黃侍郎一看是你，馬上就準了，今日便可領走告身。”錢元堆著笑，跟李一平拱手，也不再叫他李百戶。

李一平還禮道：“多謝錢主事了。”

錢元做親近狀對李一平道：“李兄一身正氣，那日本官多有得罪，萬望見諒。不知李兄這些時日住在何處？可有人對你不利，若是有人為難你，只管和本官說。”

“錢大人客氣了，為難那倒沒有，我都在京師各處走動。下官窮鄉僻壤來的，難得到京城一次，自然要到處看看。”

錢元親自拿過千戶告身給李一平，又故作親密道：“眼下李兄名動京師，直斥權奸，人人敬仰，前些時日有御史上疏，說你辱罵上官，又是三品以上的在京官員，按大明律當杖一百，這奏疏交上去就留中了。”

李一平有點驚訝，他也沒研究過大明律，原來罵上官的處罰這麼重，要是早幾天被嚴世蕃一夥抓住，一百杖下來，自己哪還有命在。

錢元繼續道：“李兄你不知，後來國子監的錢徵以監生上書，同樣有言官認為他違制，要求處罰他，最後皇上說功過相抵，不做責罰，你這事也就是同樣辦了。”

李一平這才放心，也就是說皇上已經知道自己了，有了這個名聲，到了威海也就好做事了。宋賢在一旁雙目放光，這些日子他的心情從谷底慢慢又上升到頂峰，現在他對李一平倒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很清楚這是李一平故意為之，連那幾個行刺的人，也很可能就是盧驢子他們。現在看來，效果非常好，連皇帝都知道了這個小小千戶，說是功過相抵，但皇上心中肯定是讚許的。即便是孫國和錢道臺，以後也未必敢隨便給李一平小鞋穿。雖然現在沒有什麼實際利益，但對以後來講卻非常有利。

李一平照例悄悄給錢元塞過去一錠銀子，這位兵部主事可是真正的現管，李一平那天陰他的目的是逼迫他倒權臣，免得給自己升千戶製造麻煩。現在錢元因禍得福，正好結交上。

等兩人走出兵部大門，宋賢佩服的看著李一平道：“千戶大人這份火中取粟的膽量，確實為兄不及，而且運氣也是不錯的，連你辱罵上官的過錯也抵消了。只是似乎沒有什麼實際好處。”

李一平暗叫聲僥倖，權臣殘餘猶在，萬一碰到打板子的是權臣的人，一百板子下來多半完蛋。好在嚴世蕃倒了，錦衣衛和東廠的頭頭知道大事不好，最近都偃旗息鼓，沒人敢出來惹事。他客氣道：“只是運氣好而已，好處嘛，眼下看不到，不過這名聲就是本錢，那些言官御史拼命要爭的，不就是這麼個東西麼。”

宋賢點頭繼續問道：“名聲確實是好東西，有時比銀子還管用，李兄弟你眼光如此精明，那你看嚴世蕃的黨羽，還能剩下多少？”現在人人都知嚴世蕃大勢已去，宋賢現在也不再稱呼，直呼嚴世蕃之名。

“皇上當然要窮追猛打，除惡務盡，最主要的京師中的官員，凡是依附嚴世蕃的，定然要免掉，外地的實權人物，也是要換了的。”

宋賢疑惑道：“嚴世蕃竊據朝綱多年，地方督撫如果不依附，哪裡能當得穩當。難不成全部換一遍？”

李一平笑著搖頭道：“當然不能都換，我估計只看一個標準，凡是給嚴世蕃立過生祠的，都是要丟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