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慷慨陳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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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世蕃你枉為朝廷重臣，既有一弟任總兵，為何不辭就本兵，我朝兩百餘年從無此例，汝何敢爾。又以士大夫之身，今天下士氣漸降，士節漸卑，自汝而始。”李一平將這幾日收集的資訊混雜在一起，也不管對不對了，反正一股腦罵出去。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人均知道嚴世蕃隨時可能倒臺，沒人願意為他出頭，況且這人突然來兵部大堂開罵，也不知有什麼背景，受何人指使，萬一背後是皇上，自己去阻止豈不糟糕。如此一來，周圍圍觀者眾，卻無一人上前制止李一平。在兵部大堂開罵還沒人阻止的，李一平恐怕是第一人。

“以奪情不祥之身監修三殿，已屬不妥，今三殿大工已畢，仍以左都御史銜竊據司馬，實為以臺臣之權威壓言官，而致近來言官不問奸妄，唯御史鄒應龍仗義執言，孰料前腳上疏，後腳遇刺，何人為之，不言可喻。”李一平對周圍團團一揖：“在下威海衛百戶李一平，昨日在國子監外方家衚衕恰巧碰到鄒應龍遇刺，在下出於義憤，擊退兇徒，還被幾名兇徒砍傷多處。”

李一平拉開袖子，露出染血的棉布，周圍一片驚歎聲，幾名平日對嚴世蕃不滿的人已經在大罵“奸賊！”“斯文喪盡！”另外一些則對他叫好“原來你便是那救鄒應龍的百戶，好漢！”，嚴世蕃到兵部任職不過一年多，還來不及安插親信，又接連被彈劾，所以支援率甚低。

這時腳步聲響，門口站崗的幾名兵士趕到大堂，大喊著要去捉拿李一平，但此時李一平已經挑起部分人的情緒，幾名文官攔住那幾名兵士，揮手要讓他們離去。

李一平眼見士兵進來，加快語速：“當是之時，我親耳聽到一名兇徒質問鄒應龍大人，問他是受誰指使彈劾本兵崔大人，其後大喊誅殺叛徒，若非我去得及時，鄒應龍大人已經斃命當場。如此行事，不止威壓言官，其狠毒已不在當年紀綱之下。”

一個主事模樣的人大聲道：“這位李百戶，既是如此狠毒，為何你還敢在此處大罵。”

“虎狼食人，徒手亦當搏之，舉朝不言，而草莽言之，以為忠臣義士倡，雖死何憾！”李一平把聽來的話抄襲一遍，變成了自己的忠誠宣言。

“若在下是個言官，今日便要上疏彈劾，可惜在下一介武人，並無上疏之權，只好在此一述胸中憤怒之情，鄒應龍大人受傷頗重，手足皆斷，是何等狠毒之人，才能行此狠毒之事，若讓此等人位居九列，則天下萬民如何？各位上官都是飽讀詩書之輩，豈能眼見豺狼當道。”

不少圍觀的人大聲叫道：“說得好！”

李一平說的差不多了，他甚至不知道嚴世蕃在不在二堂，不過那些並不重要，李一平與嚴世蕃仇深似海，取代嚴世蕃的那些人也未必就比其品德高尚，執政能力就更值得商榷。所以李一平實際上對權臣們沒有多大仇視，他只是要在這場逆案中獲取利益而已，現在對他來說，最大的利益，就是獲得個好名聲，能讓皇上知道，以後的仕途就會更順利一些。

李一平對四面在一作揖，就要退出去，突然想起什麼，對著武選司大門大聲道：“錢主事，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