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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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紜打的主意和戚容珩對付陳衍的法子是同一個，如今盛朝的局勢其實是個明白人就能看得清楚，若說不知全貌，那便讓其知，其自會看明白，對邵毅這樣的人來說自然就更不在話下。

一聲質疑過後雅間內靜了一會兒，遲紜也不急，她知道邵毅遲早會開口，而成敗也在此一舉。

數不清過了幾個呼吸，邵毅才端起面前剛續起的茶盞一飲而盡，隨後茶盞落至幾面發出一聲脆響，他的手依舊握在茶盞上，遲紜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後繼續看著邵毅的神色。

“姑娘，”邵毅將手收回，隨後抬眸看向遲紜沉聲道，“你可知就憑這句話本府就可以將你關進大牢，你的家人也會因你而受到牽連。”

這並不是恐嚇，而是試探，也是表態，遲紜心知肚明。

只聽她一聲輕笑後道，“如若怕，我便不會坐在這，當然，如果大人真想將我抓起來，也不會喝下方才那盞茶了。”

此話入耳邵毅繃著的面龐也稍鬆下來了些許，打量了一眼一直沉穩的少女，隨後又看了看旁邊一直平靜站在那的兩個侍女，心下只道好一個老成練達識大局的女子！

單說他在這暄州任刺史以來還未見過能在他板臉沉聲時依舊不慌不忙的人，再看她那兩個侍女，能當著他面攔下護衛還不卑不亢道明緣由，現下聽著二人談話面上也毫無異色，不可謂是御下有方，而她又實在善察人心，就這份細膩的心思，他都要自愧不如。

“那不知姑娘現下可否告知本府你是何人了？”暗中交鋒已經過去，邵毅這會兒倒是比起初問名諱時要鬆快得多，也是好奇居多。

“小女子姓遲。”遲紜只道了一個姓，但這一個姓便足以告知其自己的身份。

在這雲城有一遲家，而在京城也有一遲家，這兩日雲城不少人知曉京城遲家來了人，更有言者來了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如今瞧來便是面前這位了。

“原是戶部遲尚書的愛女。”邵毅除了稍稍有些驚訝之外不見什麼特別之色。

如此神情才是遲紜想看見的，如若他後頭再跟一個“失敬”“失禮”，此人她便是想就此放棄了，畢竟一個大局者決然不會對一個高官之女放下自己身份。

此刻邵毅只想著是遲惟運站了哪一隊，隨後讓自己的女兒來拉攏自己，卻哪知遲紜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稍錯了神。

“但我不是受我父之託而來，”遲紜正色言道，“那句話是小國公爺告知於我，並讓我轉述給大人，那信送達得如此冒昧，小女子得跟大人說一聲抱歉。”

“國公爺？”邵毅顯然已經不在意那信是怎麼送到自己榻邊的，此時更在意的是遲紜透露出來的人。

在他的記憶中只對前國公爺和前世子爺有印象，也對其二人心生感佩許久，而對於戚容珩的印象也就只有他幼時被送離京城，八歲襲爵，加上那“盛名”和現在領定永軍東征。

旁人都說戚容珩絲毫不像前國公爺，除了那身皮囊外再無半分前國公爺的英勇氣概，幾乎要將國公府的門楣辱沒，但他一直覺得戚容珩能活的如此自在已是不易了。

這世上又不是隻有一種活法，他倒是不知若是戚容珩如同他們所願的一般為盛朝征戰沙場是不是就能堵上他們的嘴，可他們又何曾可知這或許就是他父母兄長希望看到的模樣呢？

八歲便喪父喪母失兄，一個人揹著那個沉重的國公之名走到現在，走到了東疆戰場，現在他們如願了嗎？

前些日子收到朝中文書，看著那上頭的國公印他還恍惚了一陣，那夜也想了許多，本以為這交集便也就到了此，卻不曾想今日竟再聞其名。

邵毅長嘆了一聲，“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此話一出遲紜心下也動容，見慣了京中的爾虞我詐，見慣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