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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遲疑著慢慢品嚐，“不過是顧左右而言他罷了，歸根結底是為我帶走神運算元一事，頗為不悅。”
辛夷問：“那他就沒有提，讓你把人留在泗州，由他來審？”
傅九衢搖頭，“沒有。心在不甘，嘴卻不敢。”
辛夷笑笑，“看你們說了許久，便猜到是有事。”
傅九衢把玩茶盞，“今早接到朝廷邸報，同他隨便聊聊罷了。”
“哦？”能讓他隨口聊的事，就不是小事。
果然，傅九衢眯起眼睨她一下，淡淡地一笑。
“西南夷邛部川的首領，稱儂智高人在高詔，不日將寇掠蜀地。益州知州高良夫嚇得夠嗆，匆忙調兵駐屯邊郡，增調弓手，徵發百姓，修築城池……好一番勞民傷財！”
辛夷詫異：“儂智高在南詔？”
“你也不信是吧？”
也不是不信，是根本不太可能。邸報上稱的南詔，是一箇舊稱，如今也是大理轄地。從高明樓在汴京獻上“儂智高首級”，宋廷便當儂智高死了，而明知此事蹊蹺的辛夷和傅九衢，卻知道那個人是從汴河上逃走的……
這麼久不見蹤影，跑回西南倒是不足為奇，奇就奇在，他眼下說是喪家之犬不為過，如何能從南詔借兵寇掠蜀地？
辛夷輕輕一笑，“那你信嗎？”
傅九衢：“儂智高怕是瘋了才會越過關山重重和互無統屬的各個部落，從大理寇掠兩千多里外的成都。這訊息一看就假，偏就益州知州信了……”
辛夷：“一個信神運算元的盧永福，一個聽信謠言的高良夫，這麼一想，怎麼當知州的人腦子都不太好？”
傅九衢有被內涵到，斜她一眼。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辛夷趕緊插開話題，“邸報上還說什麼了？”
傅九衢凝視著她，慢慢道：“陳執中栽了。”
辛夷不意外。
只是靜靜地聽著傅九衢說：“御史臺彈劾這位陳宰輔八大罪狀。指他‘不學無術、措置顛倒、引用邪佞、招延卜祝、私讎嫌隙、排斥良善、狠愎任情、家聲狼藉’，另有收受賄賂，玩弄律法，應當罷免……說來這個鐵面御史趙拚當真是個狠人，厲害！”
辛夷立刻奉上：“也少不了郡王功勞。”
傅九衢：“功勞就不談了，我別落在趙拚手上就好。”
噗！辛夷難得在他臉上看到一個怕字，忍不住笑，“那可不會，鐵面御史雖狠，廣陵郡王也不遑多讓。唱紅臉唱白臉，隨便來哪一個，你豈會怕他？”
“你在誇我？”
“自然。”
說來兩個人相處常常彆扭，難得有這麼心平氣和談話的時候，此時此刻，就像尋常夫妻那般相對而坐，一人飲，一人笑。傅九衢看著小娘子臉上如花笑靨，竟有一種隔山隔水隔雲端的感覺……
內心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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