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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兒姑娘身邊的一個耳目,若不是出了大事,以春梅做事穩重的性子,斷然不會在殿下尚未回東宮前就央著他來尋殿下回去,急著求見!
楊則善腳下原本沉穩的步子急了些,連著一貫清冷的眉眼也沉了幾許。
他下了層層疊疊的汗白玉臺階,又坐輦車回到東宮。
承乾殿的書齋內。
門外兩個高大威猛,披甲執銳的禁軍守著。
門內梁生心裡哆嗦的站在黃案旁。
距離春梅說完剛才一通話後,已經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太子殿下既不動也不出聲,就這麼如同暗夜閻羅一般,陰沉著臉色閉著雙眼坐在圈椅裡,只擱在黃案上的手握成了拳。
就在梁生腿軟的快要站不穩時,終於見到一直闔目不語的男人終於睜開了眼。
他眼底戾氣翻騰,卻硬是給生生壓了下去。
“她真這麼說的?”楊則善的語氣聽著平靜,但又彷彿壓著驚濤駭浪,猶如狂風暴雨前的寧靜,愈發的瘮人。
“是。”春梅應道:“菲兒姑娘見葵水不來,又嗜吃酸,便擔心是有孕了,讓我和月娘私下替她弄一碗墮胎藥來,想要偷偷墮下龍嗣。”
楊則善繼續壓著怒意,他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緩了半響,才沉聲道:“你把墮胎藥偷偷換了,換成安胎藥,此事暫且保密,不許洩露出去。”
“奴婢明白。”春梅應下。
“下去罷。”楊則善揮手。
春梅躬身退出了書齋。
梁生站在黃案旁,觀察著楊則善的面色,想說幾句話安撫,卻又不敢貿然出聲。
只見楊則善坐於圈椅裡,握成拳的骨節發白。
他額角爆出青筋,生生把大拇指上的碧璽扳指給碾了個粉碎,又一掌拍在黃案之上,非但震裂了壓著宣紙的白玉鎮尺,還在黃案上壓出一個半寸深的掌印。
梁生知曉楊則善非但武藝高強,也習過內功,只是不知,主子的內力竟然這般深不可測,可令扳指粉碎,鎮尺裂紋,甚至堅硬的黃梨書案落下掌印。
楊則善以拳抵額,嗓音壓著憤怒道:“梁生你說,她為何這般厭我?”
梁生只覺得若是這種時候說錯了一個字,自己小命休矣。
“奴才以為。”梁生再三斟酌用詞,輕聲說道:“菲兒姑娘只是一時糊塗。”
楊則善聽罷,壓著一雙森冷陰烈的黑眸沉默許久。
終於,他擺手道:“你且出去,讓孤一個人靜靜。”
“是。”梁生躬身退出了書齋。
……
林菲沒想到,交代給春梅和月娘的事情會這麼快就辦妥了。
當日傍晚。
春梅端著濃黑的藥碗遞給她的時候,她還有些詫異:“這麼快就辦妥了?沒有讓旁人發現罷?”
“貴人放心。”春梅低眉順眼地說道:“此事是奴婢和月娘一同去操持的,奴婢去尋了藥方子來,月娘親自熬的藥,沒有旁人知曉。”
“我們熬藥的時候都是避人耳目的,沒叫旁人看見。”月娘說道:“菲兒姑娘放一萬個心。”
林菲聽罷,這才把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些。
她接過春梅手中的瓷碗,看著裡面濃黑的湯汁,又聞到熱氣散發出來的陣陣苦味,萬千情緒湧上心頭。
她不確定自己這幾日的症狀到底是有孕還只是葵水不調而已。
但是她不能賭,也不敢賭,因為輸不起。
想到死去的父母,又想到自己每夜被迫承歡身下,便咬牙端起瓷碗,把裡面濃黑的湯藥一口飲下。
“咳咳……”林菲喝的太快,被嗆的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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