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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聽江下意識心一慌，老道一瞬間看到了他臉上的焦急，頗為得意。

誰知道下一刻，那滿臉焦急就全數消失了，葉聽江似乎再不關心這邊的動向，視線轉向皇帝，靈劍再出，直接將皇帝身後的灰衣女人釘在殿門之上。

老道手上繃起青筋，正準備催動符紙，卻覺腳下生涼，自己好像逐漸被寒冰自下而上凍了起來，涼意直滲心底。

他身子團成一團，最終化作一隻黑色長蠍。

皇帝看得目瞪口呆：「仙師，這是怎麼回事？」

葉聽江看了眼灰影女人：「陛下還是先去看看皇后吧。」

皇帝聞言，不安地喘息著重回殿內。片刻，號哭之聲傳來：「萱兒……萱兒……」

故去的皇后躺在玉棺之中，半邊臉頰完好無損，另外半邊的肌膚卻像是被人生剝了下來，血肉模糊。一側的眼珠被人挖出，眼眶中空洞洞，深可見骨。

皇帝急火攻心，衝出來便見葉聽江已收回了靈劍，灰衣女人委頓地靠在殿門上，那半邊屬於他髮妻的臉便出現在這妖物身上。

他立馬回過神來，知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拔出身旁侍衛的佩刀，一刀扎進灰衣女人的心口。

女人失了最後一口氣，半邊秀麗的面容迅速灰暗下去，最終整張面目都成了一團模糊的灰色。

「畫皮妖。」葉聽江解釋道：「自身無顏，取他人皮囊為己用。」

到現在，這畫皮妖和蠍子精的算計便已擺在了明面上。蠍子精假作招魂，讓畫皮妖扒下皇后的皮囊給自己換上，潛伏在皇帝身邊，盜取天子之氣。

皇帝慟哭起來：「是我對不起萱兒，她死了，我還讓她的屍身遭妖人毒手，我對不起她……求仙師救救萱兒，求求兩位仙師。」

葉聽江不是第一次見這樣的人，從前他只會道一聲無能為力，隨後離去。可這一次，殿內的招魂幡與銅鈴讓眼前的場景和映雪峰交疊起來。

不久之前，他也是這樣在映雪峰的深夜裡念著招魂的咒言，卻什麼也等不到。

「人死不能復生。」葉聽江動了惻隱之心：「皇后已仙去，陛下還是儘早忘了吧。」

皇后去世已逾七日，早已過了輪迴道，便是大羅金仙也沒辦法招回魂魄。

沐吹寒感到葉聽江的失態，走過去輕輕牽住他的手，就像從前那樣。

葉聽江回握住沐吹寒的手，感受著掌心溫熱。人死不能復生，而他果然承蒙上天眷顧，讓他於諸多不幸中找回了最大的幸運。

皇帝道：「仙師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

沐吹寒笑笑：「陛下就不怕我們是更強的妖物麼？」

皇帝一怔，哀求的話停滯了下來。

葉聽江無奈地看他一眼，又安撫道：「他只是隨口胡說，陛下不要在意。」

身邊的人從扶煙換成了沐吹寒，儘管葉聽江早已知道他們是同一人，可有時候看著那雙鳳眼，還是時不時有錯亂感，不敢相信現實。

而現在，葉聽江真是毫不懷疑這兩人體內是同樣的神魂。光看這惹事的能力和一套套胡謅的話，他甚至覺得沐吹寒的神魂回到了這以清冷揚名本體之中，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不禁想，從前修仙界關於月臨仙尊的傳說究竟是從何而來……

葉聽江換位思考，理解了沐吹寒總愛帶冪籬的原因。大約是一不小心做下些沒那麼清冷的事情，還可以原地抵賴，打死不認自己是月臨仙尊。

他無可救藥地覺得，這人就連藏頭露尾都可取起來。

沐吹寒說的這話還真有效果，皇帝似乎有所顧慮，不再追著他們招魂，終於下定決心將皇后安葬。

他們從蠍子精的衣物中找出一塊魔界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