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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還在看路濯,眼裡有歡喜也有眷戀,聞言沒拒絕,微微頷首:「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各位不妨到樓上一敘。」

溫泉室隔音一般,而且幾個人沒穿上衣,這麼說話確實也……怪怪的。

「好。」

應聲的人是藺辛,先起身的卻是陸封識,帶起一片水聲。

聽到聲音,路濯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他坐著陸封識站著,因為角度,視線便直直撞上了陸先生的腹肌和那個……不是很好描述的地方。

路濯的臉瞬間紅了,而陸封識沒注意這些,走出浴池朝小崽崽伸出手:「來。」

路濯別開眼睛,把手放過去,和藺辛幾個人差不多同時間出了溫泉池。

周彥修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往前給他們引路,一路上了山莊頂層。

這一整層都是周彥修的私人區域。

幾個人走進書房,門合上,周彥修不是那種磨嘰的人,手往下一點,一個木箱便出現在了幾個人眼前。

他把箱子放到書桌上開啟,裡面是一些書畫,新舊不一。

周彥修垂手在那些書畫上輕撫了一下:「這些,是我和前面的幾隻貔貅繼承周垣遺願留下的記錄。」

周垣是第一代天祿的名字。

他和辟邪同出一脈,在烏戈山上相伴數千年,感情之深自然不用說,辟邪死去,最痛苦的人就是他。

痛辟邪的離開,更痛他連傳承都斷了。

歲月太長,只有活著的人才能被記住,周垣深知這個道理,但他捨不得辟邪被遺忘。

所以周垣把辟邪的模樣和他經歷過的所有事都刻在了甲骨上,並且在傳承裡留下遺願,要後面的天祿把這些傳下去,直到傳承停止的那天。

——所有人都能忘記辟邪,但天祿不行。

——所有人都有可能忘記辟邪,只有天祿不會。

這是天祿融進靈魂裡的夙願,後面的天祿自然不會違背,他們隨著周垣,把自己在傳承裡看到的辟邪用書畫記了下來,從周垣時期的是甲骨,到後面的竹筒絲卷宣紙,再到如今更為精細的白紙。

紙張越來越好,畫技越來越精,上面辟邪的模樣也越來越清晰,從最初簡筆只能隱約看個輪廓的抽象畫,一點一點加深加重,直到能描繪出他的模樣和神韻。

到周彥修這一代,畫技早已純熟,他畫的是張油畫。

畫上暖色打底,勾勒出一個日光融融的春天,辟邪站在烏戈湖旁,在湖光水色中朝著畫外的人看。

他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通透澄淨,比身旁的湖水還要清澈許多,頭上雙角比尋常鹿角要短一些,色澤溫潤似玉,背上雙翼微展,綴在身側像兩片柔軟的雲,湖邊的小花順著風落到他的翅膀上,便在上面又添了幾分柔軟的顏色。

太溫暖了。

那種暖意,滿到幾乎就要從畫裡溢位來。

他給藺辛幾個人的感覺,和路濯給他們的很像。

模樣也像,尤其是那雙耳朵和尾巴,根本就是路濯耳朵尾巴的放大版。

但……也有一點區別。

藺辛幾個人認真對比了一下,發現了一點細節上的差異。

畫上辟邪毛色灰白,路濯的絨毛似雪。

辟邪的角是帶了點粉的那種白,路濯的角是純粹的潔白,和那一身絨毛一樣。

辟邪背生雙翼,路濯即將成年,背上卻一點痕跡都沒有。

天祿的畫技經過萬年傳承,色差這種事不可能出現,只能是辟邪本身的原因。

想了想,藺辛問周彥修:「辟邪幼年期到成年絨毛和角的顏色會有變化嗎?還有,翅膀是不是隻有成年之後才會出現?」

他希望周彥修點頭,但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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