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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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著我的手，將我從暗處一步步帶往光亮的甲板。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他所說的安全地方是哪了。

可忽的，他腳步一頓，我慣性向前卻不由得被他給拽了回來。

猝不及防的停頓讓我的髮絲在風中甩了個不難看的弧度，我順手將遮住眼睛的碎髮別在耳後。

側目剛想問少年為什麼停下，卻見他盯著左側的一個巨型花架出神。

那花架很普通，我並未瞧出有什麼特別的價值。

“怎麼了？”我不由問道。

少年回神，舉起牽著我的那隻手，乾涸的血漬在蔥白的手指上很是刺眼。

“給你洗手。”他簡言意賅道。

額——

我總覺得少年有些小題大做，這點血算的了什麼？如今最為重要的難道不是護送他去雲崖之上嗎？

唉——

罷了。

看著少年眼中露出的那抹關心，我心頭一顫，也沒拂他的意，任由他好心拉著我靠近花架。

走近，可以認出花架上纏繞的是幾株綠蘿，綠油油的，甚是討喜。

要知道在無盡的深海里，除了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水外，最讓鮫人感到親切的就是綠色。

綠色，是生命蔥蘢的象徵。

但少年的目光不在這個生長旺盛的綠色綠蘿上，而是綠蘿旁邊的水缸。

水缸中的水是無色透明的，看起來很是清澈。

他將我手放平在水缸前，自己則伸手入水中，用他那濡溼的手指溫柔地摩挲過我染血的指尖。

水珠的微涼中夾帶著他指腹時不時傳來溫熱的觸感，我莫名察覺到一絲躁意，感覺喉間有些口渴。

我想，我可能是脫水了。

畢竟要維持雙腿的化形，每日得泡上一兩個時辰的海水。

算算今天我確實沒有在海里待上那麼長時間，我不由得想到。

此刻傻乎乎的我，儼然不知道這海市在被占星氏族用術法後加以施霧可以達到一個保溼的效果，故而那些化形的鮫人不必擔心久滯而無法維持雙腿。

於是乎——

無知可嘆的我，將此刻因少年心動而引起的躁意歸咎於我沒泡足海水而引起的脫水症狀。

這邊少年很快將我指尖的血漬洗淨，看著重歸白皙的手指他眼眸中露出滿意之色。

輕柔地放下我的手，語氣輕快道：“好了，我們走吧。”

我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隨即嘴角也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點點頭滿足道：“嗯吶，走吧。”

我自然地牽過他的手，想拉著他往原本行進的方向走去。

可隨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打亂了我們接下來的節奏。

“殿下——”

“殿下——”

大老遠，凱蒂就開始喊我。

我腳下一頓，轉頭看著她，心中沒由得升起一陣不耐。

唉——

真是的，這被認出了身份就是不方便，到哪都被殿下殿下的喊著。

說實話，喊我幹嘛！我這會只想和少年獨處，送他安全回雲崖之上。

“殿下——”

大老遠的凱蒂此刻已經來到我跟前，她有些氣喘吁吁的，額頭上甚至罕見地冒出一絲冷汗。

我心中雖然不耐，但身為雲國鮫族的繼承者，對待子民應有的和善還是得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