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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菊花叢裡翻了半天,果然尋出一張字紙,上頭歪歪扭扭兩行細字:「給敬愛的皇帝陛下。拓跋燕留。」
紀雨寧臉色當時便黑了下來,早聽聞北戎風氣開放,但,似乎也不必做到這份上,她連皇帝的面都沒見著呢,怎麼就真心愛上了?
可巧楚珩打著哈欠從裡頭出來,目睹此情此景,還以為那花是紀雨寧親自為他摘的,樂呵呵地接過,「何必這樣費事?讓下人們代勞就行了。」
說歸說,他倒是不排斥這種新花樣。
哪知轉臉就聽紀雨寧酸溜溜地道:「我哪有那個閒工夫,是公主送的。」
楚珩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肇事者並非自家皇妹,而是那位遠客來的稀客,急忙將花扔在地上,彷彿裡頭會鑽出一條蛇來咬了手似的。
拓跋燕立時驚叫出來,「我的花!」
隨即委委屈屈看著階上,「陛下,您不喜歡嗎?」
紀雨寧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眼光看著她,拓跋燕比昨日何止溫柔可親了數倍,簡直像變了一個人,唯一的相同是仍穿著那身騎裝——大早上的也不嫌勒,雖然的確很有料就是了。
最為稀奇的是,昨天她還說想嫁給楚珏,今日就對皇帝發起進攻,移情別戀這樣迅速,她真的是來找丈夫的麼?
雖然皇帝不至於被這點三腳貓伎倆迷惑,可紀雨寧看著對面兩個甜甜的酒窩總覺得有些不放心,遂一反常態地挽起皇帝胳膊,「陛下該上朝了,我送您過去罷。」
楚珩倒覺心情複雜,本覺得這位北戎公主來此是個禍害,可看紀雨寧的模樣,未嘗不是因禍得福——天知道他多久沒看她吃醋了。
於是當拓跋燕提出要送他一件上好的狐皮做大氅時,楚珩破天荒地應下了。
紀雨寧怨念地望著他。
楚珩捏了捏她的手,表示禮物可以照收,人堅決不會要。
紀雨寧:……這不是騙財又騙色麼?
可誰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得算了。
之後拓跋燕又在御花園與他們偶遇了幾次,紀雨寧寸步不離守在皇帝身邊,不給一絲單獨相處的機會。忽然間她明白了石景秀的感受,不是不放心愛人的人品,實在世間變數太多,萬一拓跋燕又來個落水可怎麼好?也不能不救。
幸好這姑娘沒再興風作浪,大抵她也知道宮中耳目眾多,添亂不易,反而容易給自己找麻煩。何況君上萬金之體,也不是她能輕易賴上的。
石太后則只當看笑話似的,異族來的女眷為嬪為妃,生的孩子也不能承繼大統,因此石太后根本不做指望。不過仗著她遠來是客,又能給紀雨寧添點堵,才多少賞她點薄面罷了。及至見了兩三回,發覺此女言語粗糙,做派張揚,石太后也便失卻拉攏她的興致——何況她光顧著給皇帝和幾位親王處送禮,半點沒有照顧到慈安宮的面子,想想實在可氣。
紀雨寧也是才知道拓跋燕送給皇帝和兆郡王的禮物是一模一樣的,獨立於眾人之外,她不由得啼笑皆非,這姑娘兩邊下注,難不成還想兄弟倆為她爭風吃醋麼?未免低估了這些人的氣量!
玉珠兒不禁起了好奇,「那她到底想嫁誰?總不至於兩個都要罷。」
紀雨寧也一頭霧水,大周女子以矜持為上,縱使心有所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表露出來,頂多相看幾次之後,便堂而皇之請媒人提親。拓跋燕卻沒這忌諱,她對誰都示愛,四處留情,卻又把真實的心意牢牢捂住,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西暖閣中,拓跋燕慷慨打發了幾個來探望她的宮婢,方才一骨碌倒在床頭,面露倦容。
她朝窗前勾了勾手,「過來幫我按摩。」
僕從順從地走過去,面無波瀾,口中卻道:「主子,您該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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