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讓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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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春蘭和牛老頭一直都看著，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

朱瑾會有這種舉動，他們早就習慣了，以前每一次都是這樣。只是，這一次動作更加乾淨利落，讓兩人都以為朱瑾是要自己吃掉雞蛋。

“吃吧，不用讓來讓去的，下次我多煮一個。”

牛春蘭看到朱大貴又想要把雞蛋夾給朱瑾的樣子，連忙阻止道。

朱大貴是一家的頂樑柱，每天都要幹很多活兒，卻從來都沒有吃飽過。就算是鐵一樣的男子，那也受不了這樣的日子，遲早得要垮掉。

牛老頭聽了，看向自己的女兒一眼，也不敢多說什麼。

牛家的生活條件，其實也好不了多少，他就沒法做到像女兒這麼闊氣。他倒不是吝嗇，而是想著多留一些，牛春蘭的日子還長著呢，他快死的人，倒是無所謂。

“爹，我這裡也有。”朱小虎咬了一小口，就想把剩下的推給朱瑾。

朱大貴連忙攔住，讓他把剩下的吃掉，自己將碗裡的雞蛋又夾成兩半，將一小塊夾給朱瑾。

“爹吃一口，你也嚐嚐。”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大貴十分的溫柔，這個平日裡笨拙的男子，面對孝順的兒女時，也會露出柔情的一面。

牛春蘭看了之後，覺得眼睛有些紅紅的，這麼一個雞蛋，對朱家來說就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讓來讓去的，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酸。

“好吧。”看到朱大貴一副‘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模樣，朱瑾只好點了點頭。

這雞蛋她一口就給吃掉了，味道果然很不錯。也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雞蛋質量好，還是自己這個身子實在太需要這種營養食物，她總覺得吃完之後還是一嘴雞蛋味道在口中迴盪。

下次，一定要好好地吃上一頓，朱瑾暗暗想著，對食物有了一種念想。

吃完之後，大家便又繼續趕工。

牛春蘭還要回去打掃屋子，可沒法在朱家一直待著，而且也不太合適。

朱瑾也得把屋子打掃一下，這種泥土屋子，一天不打掃，裡面就會有一層灰。那房頂的木板和茅草還會是不是掉下沙碩，也不知道沙子什麼時候被風吹到房子定上去的。

永遠都打掃不乾淨的屋子，幾乎成了農家婦人生活中的主旋律，只要是沒什麼大事，就得要洗這洗那，擦來擦去的。

幸好牛老頭也不用朱瑾再多說什麼，他已經領會了朱瑾的意思，此時不再是出於幫忙的好心，而是自己也想要看看這樣的魚籠到底有沒有用。

很快，朱大貴便又砍了一下竹子回來，看了一眼正在琢磨編織的牛老頭，他想了想，便又走了出去。

中午一頓飯，已經是牛家的不菲的一筆支出了，他不想再讓牛家這樣幫助自己一家。大家過日子都不容易，他可做不到一直讓別人無條件地幫助自己。

可這個時候，他也找不到什麼能掙口飯的活兒，走著走著，便到了老家。

朱大貴打小就在這村裡長大，原本是老朱家的長房。可是因為他爹娶了一個小妾，把朱大貴她娘給氣死後，這個家也就分開過日子了。

朱大貴被繼母給趕了出來，帶著兩個孩子，什麼都沒被分到。要不是牛老頭幫忙，他恐怕連個家都沒有。他的妻子也是在那個時候倒下的，長期捱餓加上染病，一躺下就沒再起來，丟下朱大貴三人。

他這次來到老朱家，幾乎是潛意識的。這個村子裡就老朱家跟他有些血緣關係，或許能夠從這裡要一些糧食。

只要過了今天，最遲後天，他就要去鎮上找一份短工，掙點銀子買糧食。

想到這裡，他鼓起勇氣，便去敲老朱家的院門。

“作死啊，誰讓你過來的？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