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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

凌晨十二點零三分。

「閣下……」高爾文的聲音沒有一絲生氣，短短几個小時不見，他如同老了好幾歲，眼窩深陷，頭髮竟然都出現了斑白。

這是過度恐懼導致的，他們現在連呼吸都顧不上了，聲音發飄得開口道：「船……在動……」

船不是一直在動嗎？秦夜眉頭微皺，沒有開口。

因為他知道，不需要他問，對方也會說下去。

「船在動……船在動啊啊啊啊！！」高爾文已經瀕臨崩潰了，他撲通一聲跌坐在甲板上，悽厲的聲音在夜晚孤寂黑暗的黑麵如同嘶啞的夜宵，拼命尖叫著：「十二點……十二點整！！」

「我們的船就沒有餾分燃料油了啊！！！」

刷！秦夜的目光終於凝重了起來，不等弗朗西斯和高爾文說完，他們已經如同利箭一般衝上船頭護欄，死死盯著前方。

「你有感覺嗎？」他肅容道。煙霧鏡現在也感覺頭皮有點炸：「沒有……但是……現在是什麼東西在拉著我們的船？」

是的，感覺不到任何陰氣！

他們兩位主宰死神的目光，看不出一絲疑問來，大海還是大海，白霧還是白霧。但偏偏船就動了！

筆直的……一往無前地往前開。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而，還不等他們說話，這片海面……動了。

嘩啦啦……下午還在海天盡頭的白霧，現在距離他們頂多三千米。而這些白霧……竟然開始絲絲縷縷地舒展開。

彷彿海上的白色蓮花，於午夜盛放。

而隨著它的舒展，下方海浪一層一層地激盪，嘩啦啦啦！層層疊疊，推到數千米外，已經化為一米左右的海潮！

「海島升起來了……」煙霧鏡直勾勾看著白霧中央：「我能感覺到……一股屬於神靈的氣息在緩緩升起！但是……這……這不是父神！」

「是誰！」

「感覺不清楚！」煙霧鏡狠狠摁著太陽穴：「我認識的……我一定認識的！而且非常熟悉！只是……只是他的陰氣被希帕克特里的怨氣阻擋住，我感覺不出來！」

秦夜深吸一口氣：「是死是活？」

「死的！這是對方寄存了權柄的東西……神器……對！是屬於對方的神器！但不是父神！」

噗啦啦！！就在此刻，白霧轟然炸開！不……也不是炸開，是成千上萬的黑影，帶著漫長的白色菸絲，從白霧中噴湧而出！

「阿阿阿阿阿——！！」高爾文和弗朗西斯已經嚇呆了，兩個接近一米九的壯漢抱在一起，涕淚橫流，尖叫聲堪比三流恐怖片的女主角。

船頭，風忽然大了起來，吹動秦夜的黑袍近乎筆直地揚起。他輕輕拉了拉，凝視著空中。

萬千黑影，如同利箭一樣劃過天穹，速度太快，讓黑夜的天幕中，竟然留下了若隱若現的菸絲痕跡。

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隻只骸骨鳥。

「秦閻王……你看……」還不等他整理思路，煙霧鏡驚訝的聲音已經響起。秦夜低頭一看，瞳孔陡然縮了縮。

海面下……出現了無數亮光！

它們在慢慢往上浮，彷彿聽到了十二點的號令。不到三分鐘，已經完全浮起，而那些亮光，赫然是一隻只玻璃瓶！

裡面卷著羊皮紙的玻璃瓶！

每一隻都差不多啤酒瓶大小，同樣成千上萬，密密麻麻漂浮在白霧之外的海面上，起碼蔓延而三十米，根本數不清有多少！

「這是……」秦夜眉頭緊皺，這些東西，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但是……一下又沒有想起是什麼。

轟——！

然而，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下一秒，整艘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