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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擺佈的生活竟是這樣令人生厭?她真想撕掉這層臉皮,痛痛快快地活一回。
“娘,我不想嫁人,您別再說了。”雖極力剋制,她語氣還是有些加重,見仲氏露出難過的表情,連忙挽住她胳膊道歉。只是坐在此處,擺一副雍容端方的架子,她已覺得精疲力竭。
兩刻鐘後,陸續有學子放下筆,呈交答卷。金子悄悄摸到主子身後,與明蘭站在一處。明蘭擠了擠眼睛,低聲問道,“人怎麼樣了?”
“還能怎樣?酒醒之後發覺丟了大臉,已悄悄下山去了,怕是會連夜整理行裝,狼狽離開燕京。不提他,晦氣!”金子邊說邊用帕子擦手,露出厭惡至深的表情,瞥見老神在在坐在場中的徐廣志,明褒暗貶道,“還是徐翁有風度,被人又抱又親,上下摸遍,還能面不改色地坐在這裡。”
“人家早就練出來了!”明蘭話音剛落,便被金子拽到角落,偷偷摸摸笑了一場。
當旁人奮筆疾書時,趙望舒腦子裡全是空白。說實話,呂鳳明壓根沒給他上過一天課,總是被他用幾壇酒收買,放他出去玩耍,末了還會幫他在父親跟前圓謊。若非關素衣捉住他狠狠訓了一段時日,又將他送去私塾打熬,指不定連字兒都寫不全。
如今呂鳳明名聲盡毀,他哪裡還有心思與膽氣作文?捏著筆直冒冷汗,忽然看見坐在前排的齊豫,又想到他的諄諄教誨,這才茅塞頓開,文思泉湧。原來他所有的學識,皆來自於關素衣與齊豫的教導,那麼重新拜入呂鳳明座下,圖的又是什麼?只是為了踩關素衣一腳,然後跌入深淵嗎?
他後悔了,悔不該一味聽從孃親的話,反倒誤了自己前程。
徐雅言與眾位貴女坐在一處,同樣正緩緩書寫。瞥見關素衣並未動筆,她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不甘。字跡能勝過自己,未必文章也能勝過自己。她擅長抒情散文,自己也擅長;而自己最拿手的書論,她未必就能駕馭。女子大多情感細膩,卻對政局一無所知,而自己恰恰與她們不同。
這樣想著,徐雅言落下最後一筆,心裡暗自估量一番,覺得或許能排到十名之內。季公子不用問,定是文會魁首。她朝對方看了一眼,卻見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關素衣,雙頰緋紅,眸色如水,竟已生了情愫。
也是,憑關素衣的長相,若非之前備受呂鳳明攻訐,又是和離之身,上門求娶的人恐怕會踩塌關家門檻。哪怕是現在,明裡暗裡看著她的人也不少。方才皇上來過,他對關素衣印象如何?他口中的眼明心亮之輩必是對方無疑,又把餘者貶低到塵埃裡,想來定是極欣賞的。
這樣一個女人,有才有貌,又有顯赫家世,誰會不喜歡?徐雅言剛恢復少許的自信心,此刻又被打擊得支零破碎,卻暗生一股猛烈敵意,恨不得把關素衣拉出來,方方面面一較高下。
她暗自憋了一口氣,將已經完稿的文章遞到玄光大師面前,然後靜靜坐等。
諸位名宿一一閱卷,忽有一人驚疑道,“這兩篇文章的風格怎會如此相像?只不過一篇寓意深刻,構思奇巧;一篇粗陋淺顯,文筆稚嫩。然而卻能在行文中看出一脈相承。你二人出來與我探討一番,可有事前通氣或抄襲之嫌。”他喊了兩個名字,一是齊豫,二是趙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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