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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雪直接把人送到了軍區醫院, 李峰派兩個警員跟著,醫生說病人多處真菌感染和神經壞死,需要立刻手術。
陳清雪和顧蕭然在手術室外守著,陳清雪聯絡了王德武, 問線人和臥底的事。
王德武急匆匆趕過來,隔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看見病床上那人的容貌,看了半響失聲要喚,硬生生忍住了,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宴清疏……”
線人和臥底通常都是一對一聯線, 一些特殊的臥底在省公安廳裡面連檔案資料都沒有, 如果搭檔突然死亡,那麼很有可能這個世上再沒有人知道你是臥底,除了你自己, 也沒有人再知道你是一名人民警察。
王德武看著病床裡那副他快要認不出的容貌,所有的話語都哽在喉嚨裡, 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宴清疏是原公安局局長楊義的養子,沒上戶口, 也沒養在家裡, 就是楊義原先當警員時隔壁鄰居家的失孤小孩,給那麼口吃的, 一年年養大, 二十歲從警校畢業後, 還沒到警察局報到,宴清疏就已經‘意外死亡’了,到現在十年過去了……
王德武和老楊是好友,知道老楊有線人,但具體是誰並不清楚,“他的資料躺在公安局,是以黑惡勢力頭目的身份,他應該是兩年前就暴露了,當時盛老七親自辦的葬禮,葬禮很轟動。”
陳清雪問,“老楊是誰?”這是將宴清疏放到救護車上時,宴清疏當時腦子裡的記憶,那時候他的目光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閃爍著報警器的警車和警察們,眼裡有懷念和釋然。
那一刻這個人是沒有防備的,陳清雪提取到了一部分記憶力。
青年人和一箇中年男子單獨待在一間房間裡,意氣風發的青年人舉拳對著黨章和國徽宣誓,“我志願成為九州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矢志不渝做一個和諧穩定社會的建設者、捍衛者,時時刻刻為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中年男子沉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清疏,這身警服你只能穿這一小會兒,以後都由我保管,從此你就是孤身一人了,隨時可能面臨死亡,怕不怕。”
“不怕!”
那一刻所有的記憶都是和老楊有關的。
包括老楊死的時候,陳清雪朝王德武說,“宴清疏開槍的時候,老楊已經沒氣了。”
那樣的畫面太過血腥殘忍了,眼裡含著眼淚憤怒不甘甚至是癲狂,但只能硬生生忍住,朝自己唯一的親人開槍,把他的身體打成窟窿,打穿,打得血肉模糊,這才像一個真正的親信,在為自己受傷了的老大報仇的親信……
王德武在監護室外面踱步,握緊了拳頭,“我知道,但是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王德武接著說,聲音粗砂礫一樣,“‘雷霆12號’行動之前,為避免危險犧牲,之前埋的兩個線人都得全部退出,臨走兩個都問過他宴九是不是我們的人。”
宴九當年是盛老七的左膀右臂。
沉悶窒息的空氣悶得人喘不過來,陳清雪不知道該說什麼,假如沒有這次行動,宴清疏不知道還要受多久的折磨,幾天,幾月,幾年,惡勢力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滲透警方勢力的機會,又或者假如今晚沒有顧蕭然,宴清疏就會被淹沒在那層廢墟中,到死都沒人知道他叫宴清疏,是一名堂堂正正從未叛變,堅持了十年之久的人民警察……
除了醫生和陳清雪,沒人知道他曾經受過什麼。
醫生的臉色非常差,出來摘了口罩長長吁了口氣,“身上新傷加舊傷,沒有一塊好肉,手臂手腕手指多出骨折,都是打斷又接接了又打斷……甚至被多次注射毒[品,但是都扛過來了,畏光,渾身肌肉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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