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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兒的衣服角,向大夫人福了福,萬分慌亂地折了箇中:“我給您找去。”

可她剛邁一步,就被蘇傾伸手攔住,她仍然盯著鎖兒:“讓她去。”

大夫人好像真的生氣了。

蘇傾往常少有喜怒,就像一副行走的美人圖,隔著迷霧與人來往。此時的雙眸如青黑琉璃珠子反映出兩抹亮光,倒像是美人圖活起來了。

蘇傾過門六年,納妾的事不知為何緩了下來。鎖兒二十二歲還沒名分,認定是大夫人吹了枕邊風,因此妒恨上了她。

轉眼,又是一年新春。

鎖兒斜睨著地,不肯挪動步子:“我墊桌角兒了。”

屋裡寂靜片刻,雪花心裡暗暗叫苦。

“胡鬧。”蘇傾眼睛有些發紅,劈手拍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蠟燭跳動了一下,雪花的肩膀也嚇得抖了一下,“你去,給我找回來。”

雪花急忙拉過蘇傾的手,見她拍在桌上的四根白皙的手指已經通紅,嚇了一跳,瞪了鎖兒好幾眼,“你也太過分了……”

大夫人不得大少爺歡心,在沈家的地盤一退再退,已經縮到了書房這一畝三分地了,要是還被人踐踏……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她還算是個主子嗎?

鎖兒瞥她一眼,也有些惱了。

如若說先前鎖兒還畏蘇傾幾分,今次便一點也不怕了。

別說蘇家現在失了勢,人人避之不及;上個月沈祈喝醉了酒,讓她扶著宿在偏房裡,終於半推半就地破了她的身,第二日清晨就默許她搬到偏房住下。

她再傻也有預感,喜事就在這兩天沒跑了。

偏蘇傾還活在夢裡。

屋裡沒別人,雪花就是顆膽小怕事的牆頭草,鎖兒嗤笑一聲:“小的是為了您好,大夫人的心不放在大少爺身上,淨搞些花花草草的有什麼意思?”

她垂下眼睛,“家都沒了,還當自己是傷春悲秋的大小姐,說出去不怕人笑話。”

蘇傾突然覺得太陽穴跳動著疼,或許是因為沒吃過飯,腦袋發矇,她扶著桌子坐在了椅子上:“出去跪著。”

是的,蘇家沒了,爹爹死了,她是依附著沈祈過活的秋螞蚱。

外頭西風凜冽,鎖兒瞪大了眼睛。

“大夫人怕不是糊塗了……”

蘇傾抬頭,沒甚表情地看她半晌,竟然微微笑了,“既然我管不了你,不如你來當這個大夫人?”

鎖兒吭哧了半晌,黑了臉,蹬蹬地摔門走開了。

冷風如刀刮在臉上,她扭過頭,隔著門輕輕啐了一口:“我還怕了你?等過幾日,蘇家徹底涼了,看你還端得起這臭架子。”

鎖兒料定蘇傾不會追出來看,自己走到偏屋裡,對著鏡子把胭脂補了補,又挑了一盞更亮的燈籠出門。

厚重的簾子扣過去,把帶著冰雪和灰塵混合氣味的冷風帶進屋裡,蘇傾一陣咳嗽,雪花剛要去掩門,簾子挑開了,小五兒瘦猴似的身影先鑽進來,倒退著掀起了簾子:“大少爺慢些。”

撲鼻酒氣迎面而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踉踉蹌蹌地進屋,腰間的絡子旋個不停。

一年到頭,他少有幾次是回來的。

燈影搖晃,沈祈看見她迅速站起了身,臉上還帶著一瞬不知所錯的表情。

蘇傾額前碎髮柔軟地散在纖細的眉字上,面板白得溫柔細膩,這樣睜大眼睛看著他的時候,水波盈盈的眼像兩隻飽滿的杏仁,杏仁尖微向上挑起,是萬家燈火映河中的明豔,絕不含一絲俗氣的妖媚。

沈祈藉著幾分醉意打量她,越看越覺得納罕。

為何她已經摺在家裡,憔悴如斯,在他眼裡,還是比外頭的花紅柳綠都令人心動,令人想破壞。

蘇傾僅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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