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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爺子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他只是唱戲，從來沒把自己唱醉過。

他就坐在那裡，右手打著拍子，輕輕地唱著，唱得荒腔走板，還有些五音不全。沙啞衰老的嗓音裡面，透出難以掩飾的悲涼。

就像是一隻年邁的獅子，無精打采地趴在動物園的籠子裡面，對外面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片刻之後，管家來了。

&ldo;老爺，處理了。&rdo;他低聲稟報。

何老爺子這才從回憶中驚醒，愣了一下，回過神來：&ldo;處理了就好。以後這種小事不要問我，你們自己處理‐‐我老了，也沒幾年可過了，你們要自己把這個家撐起來。&rdo;

&ldo;父親，您還年輕著呢！至少還能再過三十年！&rdo;何伶俐急忙說。

何老爺子慈祥地笑了：&ldo;三十年？我也想要再過三十年啊！能三百年三千年更好。只是……這種事情終究是無法可想的，帝甲子尚且會老會死，何況為父？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最清楚，三十年？我怕是連三年都沒有了……&rdo;

說著，他嘆了口氣：&ldo;你比你六哥好多了，他只知道給我惹麻煩！你六個哥哥，四個都死於非命……江湖不是那麼好闖的啊！&rdo;

&ldo;六哥他也很小心的。&rdo;何伶俐說，&ldo;就像這次，他不也是等凌天賜死了，又觀察了一陣，確認姓凌的沒留下什麼底牌，才動手的嘛。&rdo;

何老爺子冷哼一聲：&ldo;小心個屁！他就不知道&l;既然做了，就要乾淨&r;的道理嗎！不把孫家完全弄乾淨也就算了，竟然還被逃走了一個！要不是鎮上班頭機靈，在他敲登聞鼓之前就抹了他的脖子，天曉得會惹出什麼亂子來！&rdo;

&ldo;還能惹什麼亂子啊，鎮丞還敢找您的麻煩不成？&rdo;

&ldo;不得不防啊！&rdo;何老爺子嘆道，&ldo;我老了，時日無多。過去那些被我壓著的貓貓狗狗就抬起頭來，想要看一看自己有沒有機會。偏偏簪花盟那群人放不下一半的白道身份，堅持要講規矩……&rdo;

他搖搖頭：&ldo;要是咱們的計劃能成，那這峻善鎮還是咱們何家的天下。要是不能成……你們幾個就舍了房屋田地，分了浮財，帶著錢財遠走他鄉。別留在益州了，去……去揚州吧，那裡最繁華最安定，朝廷的力量也不強，最適合過安穩日子。&rdo;

就在他絮絮叨叨說話的時候，突然擺在大廳迎面案臺上的三枚玉如意之中，有一枚猛地發出一聲悶響，折斷成了兩半。

剎那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這三枚玉如意是由術者施過法術的，裡面藏著何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一根頭髮。一旦他們人死了，玉如意就會斷裂報警。

現在斷掉的這柄玉如意，對應的是何家的老六，化名韓穹的何健壯。

何老爺子霍然站起來，驚呼一聲：&ldo;小六！&rdo;

他一個箭步衝到屋外，不見作勢，身體已經飛了起來，飛過兩重院牆，落在何園練武場旁邊的望樓上，朝著北邊看去。

北邊一片靜悄悄，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他搖搖頭，再次躍起，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隻大鳥，在夜空中爬升、滑翔，每當落地的時候，只是腳輕輕一點，就又沖天而起。

當子孫門人趕到練武場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蹤跡。

何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