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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談不成?」

馮主簿吸乾最後一口水煙,鼻息間皆是裊裊白霧。他彎腰倒著鬥中菸絲,像在思量什麼,杆梢不經意碰到桌角,發出「嗵」一聲響,官差們齊刷刷地亮刀。

「若是再加上他呢?」

鐵鏈驟然扯緊,狼犬呼哧著熱氣蓄勢待發。滄浪本能欲退,想到身後還有個負了傷的楊大智,勉強穩住腳跟,方寸不肯騰挪。

「上回拿人,實在是我太過草率,沒有證據,想給您定罪都難。」馮主簿背襯刀光,吊著眼尾瞧人,「今日可就不一樣了。」

剛說完這句話,鐵鏈「嘩」一下鬆開。滄浪來不及反應,就被其中一條黑影徑直撲倒,後背撞在瓷實的麻布袋上,五臟六腑都好似移了位,腳踝也捱了重重一口。

那犬還待再咬,滄浪惶惶抬臂來擋,半身麻木著,只有兩條胳膊不聽使喚地且顧掙扎,不留神碰落了麻袋束口,白花花的米粒傾瀉而下,兜了滄浪滿頭,也迷了那畜生的眼睛。

趁這個當口,滄浪扯下脖上獠牙,閉眼狠命扎向狗東西側頸。寒芒破開皮肉,鮮血噴濺在臉上,染紅了眼尾痣,他大口喘息,握著狼牙的手卻越攥越緊,幾乎在掌心嵌出一道細長的月牙。

「你們!」

馮主簿插回煙槍,踱了幾步蹲身,從狼狗口中扯出塊布料:「喏,這不就有證據了。」

滄浪艱難側過身,見楊大智左胸處血跡斑駁,皮肉生是被撕咬下來一整塊,人已經痛得昏死過去。定睛細瞧,布料是從他身上扯落的,此前竟與皮肉緊密地縫合在一起,上面沾滿了血穢涎液,只能隱約辨出「海防圖」三字。

「將情報縫在身上,便是落入官府手中也不怕被發現。」馮主簿道,「這把戲,從前叛賊楊大勇通敵時便用過,時隔多年又輪到他的兄弟故技重施。上回楊大智來不及把圖紙給你便落了網,怎知你賊心不死,藥倒押解的官差試圖渾水摸魚,被當場拿下。只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

滄浪呼吸轉沉:「什麼?」

馮主簿揉揉鼻頭,故作疑惑狀:「軍港重地,層層把守,你是怎樣混入其中,又是誰在背後助的你?」

一個「助」字道破鬼蜮心機,滄浪冷聲:「拖兗王下水,這買賣風險可大。」

「古來富貴險中求,」馮主簿坦然揚手:「證據確鑿,漫說督察院裡的那些老頑固,光一個錦衣衛就夠王爺喝一壺。他自認清白又如何,今日朝堂,多的是知白守黑的聰明人。我勸王爺三」

思一字尚未落定,一凜漂亮的玄毛電閃般從面前疾掠而過,掣風立穩礁岩之上,狼尾橫掃,將浪花擊成雪粒一樣的碎沫。

鑿鑿證據轉眼就成腹中物。

「嗷——」仰頭長嗥,浪勢峰湧。

許是從前欺負得順手了,滄浪頭回發現,無論懷纓怎麼任憑揉捏,它本質上仍是匹狼,野性未馴的狼。

馮主簿眼一黑,當場摔了個七葷八素、認狼為狗,怒道:「還愣著做甚,把這狗東西給我拿下!」

懷纓嘗到人血滋味,獸性發作,那些個髀肉復生的官差哪裡是其對手,過不了兩招,便鬼哭狼嚎亂作一團。

狼與狗的區別在於,一個的殺性源自天成,一個的殺氣靠人施捨。人心恇怯,狗的尾巴亦難抬高,唯有夾緊了跟在馮主簿屁股後向岸上落逃。

滄浪脾氣不好,絕非啞忍的性子,見狀朝懷纓高聲喊:「攔住他!」

懷纓不及躍身,卻教人搶了先。

清冽的雪松香氣彌散在鼻尖,滄浪不過貪婪多嗅了幾下,腰間就空了。荷包不翼而飛,裡面裝著預備便宜封璘的「肥水」,現下變作彈丸,精準無誤地擊在每一顆腦門上,全無靡費。

封璘翻身落地,甩袖之間捻了捻手指,擰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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