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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靈鷲鬢上的流蘇被他的聲音拂得微顫。

他說了好半晌，她還是淡淡地不理人，鄭玉衡有些受不了這樣，便道：&ldo;求求您，別不理我，您罰我吧，好不好?&rdo;

董靈鷲扭頭看了他一眼。

鄭玉衡湊過來誠懇地看著她。

董靈鷲道：&ldo;我是該給你個教訓的。那是北國雪地，你就不怕你一去不回嗎?&rdo;

他想了想，道：&ldo;臣已經配好了新的方子，也交代過了崔內人。照料了您一年，就算臣不在，只要娘娘肯休養生息，一定能治好的。&rdo;

董靈鷲蹙眉：&ldo;我沒說這個。&rdo;

&ldo;臣雖然有幾分才幹，也是承蒙娘娘看重。國朝每三年一次科舉，會有更多真才實幹的文生秀士在朝入彀，臣一人未成事不足惜。&rdo;

董靈鷲看著他不說話。

鄭玉衡猶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問：&ldo;我要是不在，會讓娘娘傷心嗎?&rdo;

董靈鷲嘆了口氣，說：&ldo;小混帳，這還是需要問的事情麼。&rdo;

作者有話說：

雞/同/鴨/講。

第85章

鄭玉衡聞言, 先是有些遲疑，而後禁不住握住她的手, 道：&ldo;我想讓檀娘喜歡我, 但又不想讓你為我太傷心。&rdo;

在鄭玉衡心中，似乎他對董靈鷲如何虔誠、如何恭敬，如何盡心籌算，無論是去做什麼事, 要是有她的緣故, 那便顯得值得起來, 便都是應當的。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是&ldo;付出&rdo;, 而是&ldo;理所應當&rdo;。

有時董靈鷲暗自思考, 覺得鄭玉衡若是沒有因為明德帝而落第，要是很正常地進入官場，並且與她沒有這樣的交集的話‐‐他或許會揚名天下、成為未來的宰執相公, 或許也會因官場的碾磨和碰壁英年早逝，鬱鬱而終。可不管是這兩種的哪一條路, 她都見不到這樣一個鄭玉衡了。

這樣清澈、純正、具有強烈的自我犧牲感。

董靈鷲對他的喜愛，有時候會超出男女之情，進而演變成一種對精緻、易碎之物的欣賞感, 她望著他，又彷彿不是望著他, 而是望著曾經的自己、望著觸之虛無卻又存於人心的崇高理想, 和一場道德上的修行。

可他們兩人的關係，對於這個社會、這個國家來說，又是最有違道德倫理的東西。她心中篤定, 早晚有一天會遭到史官文吏的喝罵批判, 即便不在當朝, 在後世，不在正史，在野史，他們兩人背負的罵名和罪狀，都是在貞節牌坊上釘死了的。

但這樣的罪行，恰好是她放縱過、動心過的證明，是她一生端正恭謹外皮下的自由之心，是她對他無言的愛，是一行從惡言裡娓娓道來的情話。

董靈鷲覺得有些可笑。

她竟然在會被世人指摘的罵名下，感覺到了願為她生、願為她死的情志。而這樣一往無前的勇氣，那位皇陵中埋葬的&ldo;聖天子&rdo;卻不曾有。

董靈鷲凝視了他片刻，慢慢地道：&ldo;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天下豈有為你笑，而不為你哭的情人。&rdo;

他怔愣住，被&ldo;情人&rdo;這兩個字燒灼得面紅耳赤，心口發燙。

在此時，這字眼還十分樸實純正，沒有被汙名化，鄭玉衡平日自恃受寵，卻也沒幻想從她的雙唇中能誕生如此令人目眩神迷、心神恍惚的話。

她將兩人的關係，與天下有情人歸為一類。

鄭玉衡抬手捂了一下臉，有點兒止不住唇邊的笑意，可他又實在覺得這反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