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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指心口,意思是,沒問題了。

嚴小刀輕輕點了他兩根鎖骨之間駭人的針眼。

淩河搖頭,然後手往後方指向輪船急救醫務室方向,你去治傷,趕緊的別墨跡。

嚴小刀再搖頭,還是不放心。

淩河笑了,又一指楊喜峰。

嚴小刀聳肩,那個棒槌不靠譜,老子真不放心。

那少根筋的楊小弟,這時就在床邊拎著吊瓶,戳得活像一根醫用吊瓶杆子,根本沒察覺那二人之間有過一段無聲無痕的交流。

嚴小刀深刻地認同,凌先生只要封上那張嘴別講話,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是個挺美好、挺可愛的人。當然,只要一開口,十有八九要破壞兩人之間交流的氣氛和美感,好不容易積累的一點好感度就沒了。

淩河真應當就做個啞巴。這人也不需要開口講話,那一雙眼就會說話;眼尾掃出淡淡一層水墨雲山、坐看天邊紅霞的時候,一雙妙目足夠讓一個肚裡原本沒多少墨水的人,都幻想出許多美好的詞彙,如晨星皓月,如秋水橫波……

嚴小刀脫掉外套,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裡。他對楊喜峰吩咐,去醫務室拿點紗布繃帶和消炎藥按摩油。

他的右臂手肘關節在惡戰中被踢中,屬於二次受傷,腫脹程度和顏色已經沒法看了。

方才為淩河壓胸,做人肉起搏器,再次加重了傷情。那一刻就完全忽略了手臂的傷患,彷彿那條胳膊已經不是他自己的,所以淩河的胸腔最終並沒有塌掉,是他自己胳膊快折了。

西裝表層仍然體面,襯裡濺滿血跡,凝成暗黑色,一片斑斑駁駁,嚴小刀緩緩地、小心翼翼剝掉襯衫,儘量不碰觸傷臂,露出赤裸精健的上身和腰間一排利刃。

這些事情他做得很熟練,也是因為傷得多了。

他用牙撬開一瓶洋酒,拇指撥掉瓶塞,清洗一下傷口再順便解渴解乏。他從洗手檯上找了個盒子,溫水調和藥粉,往裂開的傷患處抹了抗生素類消炎藥粉,最後再用繃帶一層層纏住手臂,固定肌肉。他右臂基本只能微微蜷著,不敢發力。

這種傷就是需要養一兩個月,不算大事,但他現在偏偏都沒有養傷的時間機會。

迴避在洗手間內,他撥通了戚爺的號碼:“乾爹。”

“乾爹,我和淩河都遇襲了,有一路人想要幹掉他,就在船上,一小時之前發生的。”

“……”戚寶山在電話那頭“啪”一聲關掉了屋裡正在聽的時調小曲兒,廊下八哥都啞嗓了,頭一句話就曝露出緊張嚴峻,“淩河人呢?他死了?!”

嚴小刀說:“沒有,差點掛了,又救回來,現在應該沒事。”

戚寶山也不知是放心了還是失望了,靜默沉吟半晌:“哦……救回來了。”

嚴小刀實在憋不住,還是問出來:“乾爹,誰下的手?”

戚寶山卻反問他:“你覺得誰下的手?”

嚴小刀語塞:“……我完全不認識,看著像外面僱來的,失手了就跳海,就不打算讓別人認出或者抓到活口。”

戚寶山再次陷入沉默,後來冷不丁又關懷了一句:“小刀,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嚴小刀面色平靜:“一點破皮小傷,沒大事,您放心。”

戚爺這句關心也相當生硬,感覺是為安撫人心而敷衍式的關懷,關注點全在於淩河死了沒死。

“好,我知道了。”戚寶山在夜深人靜的氛圍內陷入超脫式的自言自語,“淩河不管是死也罷,是活也罷,總會有人想要切掉這塊陳年腐肉瘤子,早晚都要有人急不可耐自露馬腳去動手,隨他們折騰,我們不如以靜制動,看看熱鬧……小刀,你自己當心著。”

嚴小刀很規矩地答應著,結束通話電話時凝重面色之下是遮掩不住的失望和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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