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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應道：&ldo;為的是，夫子文章中引的那句&l;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r;，吾曾以為，研習經義全為文章，讀了夫子的文章，又見了先生，才知寫文章是為了自己。&rdo;

全場再次靜然。

&ldo;善。&rdo;段夫子這才開始講課，脫口而出，字句深刻。

一課授完，無人離場，反是依次肅立作揖，聲聲道：&ldo;請夫子再授、再講。&rdo;

再講授時，彝倫堂的窗戶外亦站滿了學子，全神貫注，執筆掌記。

半日課罷，裴少淮推著夫子離開國子監。馬車之上，夫子對裴少淮說道：&ldo;伯淵，有徒如此，為師無憾矣。&rdo;

裴少淮應道：&ldo;《晉書》有雲，&l;高詞迥映，如朗月之懸光&r;，夫子之言、之學識，本就如朗月明光，自有學子沐浴而來。&rdo;

又道：&ldo;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夫子之無憾，並非全因學生，而是夫子學問至此，早已無需證明甚麼，本應無憾。&rdo;

不管是考得功名，持黃花帖見夫子，還是請夫子主婚、賜字，裴少淮的一步步確實彌補了夫子許多遺憾，可再怎麼彌補，始終是裴少淮邁出的步子。

只能欣慰，不能身受。

今日國子監講學，彝倫堂熙熙攘攘的學子，確確實實是仰慕夫子的學問而來，三度請求夫子再授、再講，這才是最真情實感的了無遺憾。

……

……

日子一天天過，南下任職的諸多事務皆緊鑼密鼓地籌備著。

難得冬日見晴，這日，欽天監的吳監正來到六科衙門，找到裴少淮，說道：&ldo;勞煩裴大人寫下生辰八字，陛下有命，欽天監要為裴大人此行占卜一卦。&rdo;

吳監正約莫六十歲，身穿朝廷官服，除了帽子與尋常烏紗帽略有異以外，其他衣物、裝束與普通官員無異。

又見吳監正身邊跟著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他身穿欽天監官服，眼眸晶亮，透著一股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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