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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時月也從袖中取出一枚圓玉佩，幫裴少淮系在腰帶上，道：&ldo;妾身願官人平安順遂。&rdo;玉佩鏤空雕琢著一頭神象，太平有象，象保平安也保太平。

成婚數年，她很明白丈夫的希冀和志向。

……

上元節日，宮中各衙門人員不多，考功司卻全員到位，還從六部抽了不少主事過來幫忙‐‐忙著核查京官們的功績，梳理成冊。

關於堂考的題目，裴少淮想過幾個方案，對比以後，覺得還是六部九卿正官共同擬定題型、題庫，再由皇上選取題目為妥‐‐更具說服力。

若是裴少淮一人擬定，不免有&ldo;隻手遮天&rdo;、&ldo;洩題親朋&rdo;之嫌。

忙碌一日，裴少淮比平日早半個時辰散衙，今日夜裡，他要帶著妻兒上街看花燈，小南小風惦記好久了，不能失約。

月如銀盤映樹梢，鬧市燈盞似星辰。

裴少淮把小風架在肩上，小風左手提著小兔燈，右手舉著小糖人，不時哇哇讚嘆，眼睛根本不夠用。京都裡的上元節，確實要比閩地熱鬧、氣派許多。

看急了的時候，小風直接把裴少淮的發冠當作了&ldo;指揮桿&rdo;，搖著指揮桿道：&ldo;爹爹，左邊左邊……&rdo;

小南也同樣興奮，他牢牢牽住娘親的手，四處觀望著，不時踮一踮腳尖，指著某樣新奇玩意問道：&ldo;娘親，那是什麼?&rdo;

在街上逛夠之後，裴少淮帶小南小風去了樊園，相較於街上，這裡熱鬧不擁擠。

小南小風和敘哥兒、徐家姐弟匯合，幾個女眷領著他們猜燈謎，裴少淮得以坐在石亭裡歇歇。

不多一會兒，一位老者領著一位青年人走過來，走近一看，原是欽天監的吳監正和他的孫兒吳見輕。

三年前，裴少淮南下，&ldo;商星生輝，能臣為民&rdo;的履卦，正是這對祖孫占卜出來並上報皇帝的。

見輕，&ldo;賤輕&rdo;，想來是少年人命格不甚好，祖父為其平安長大，取了個輕賤的名諱。

裴少淮趕緊起身作揖，道：&ldo;吳監正，許久不見。&rdo;又看著吳見輕誇道，&ldo;幾年過去，賢侄已長這般高了。&rdo;

少年人端端行禮，道：&ldo;給裴大人問好。&rdo;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在這昏暗夜裡，吳見輕一雙明眸清亮生光。

吳監正笑呵呵道：&ldo;&l;辯上下，定民志，惠澤萬民&r;，當年的履卦果然不假。&rdo;

不管是&ldo;辯&rdo;還是&ldo;志&rdo;，都與裴少淮所言所為十分貼切。

&ldo;吳監正當年提點的那句&l;天寒不興木，無木不成農&r;，令晚輩受益匪淺。&rdo;裴少淮客氣道。

寓意是，連年長冬有損莊稼，沒有莊稼農戶難以成活。

&ldo;成事在人，老頭子隨口的一句話，談不上提點。&rdo;吳監正臉上笑容不變，還是寒暄的神態，卻突然壓低了聲音，只留裴少淮能夠聽聞，用腹語道，&ldo;裴大人的生辰八字屬木，老頭子當年說這話考慮不周，大人往後不宜同他人再提起，以免被小人利用。&rdo;

吳監正很謹慎。

裴少淮心中咯噔一下，臉上同樣保持談笑神情。

吳監正說得有理，這個世道的天象、卦象，比謠言更毒。

裴少淮確實忽略了這個世道神神叨叨的一面。

吳監正恢復正常聲音，笑呵呵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