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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計，筆筆皆是山水清逸，粉飾太平，又豈怪得了商女吟唱後庭花?&rdo;

段夫子聲聲質問道。

&ldo;何為讀書人?戴著個功名一心攀高結貴、貪位慕祿者，不是讀書人;高自標樹，以為讀書人高人一等，宛若那浮雲者，不是讀書人。&l;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1]&r;，如此才是讀書人。&rdo;

&ldo;賢者下詔獄，庸者上高樓、唱詞曲，是世道變了，還是人心變了?是閒情雅緻，還是攀權附勢?&rdo;句句直指颳起雲間詞風氣的幕後之人。

段夫子話語中並不只有悲慟，還有不枉一生的傲然，雖癱坐於地，卻好似身高百尺，他道：&ldo;他裴少淮才是真的讀書人，他是我段知書最好的學生，他不怕死，我亦不怕死，誰要殺他，便把我一同殺了去!&rdo;

能圍過來者，皆是尚存本心者，聽後大撼。他們為何讀書，為何要考功名，不單單是為了救己，也為了救人。

徐言歸發覺夫子不在屋裡，焦急出來尋人，他聞訊在國子監外找到了段夫子。

他端端跪在夫子身後，等著夫子把話都說完，儘管擔憂夫子身子，也不忍打斷他。直到夫子說完，虛弱搖搖欲倒，徐言歸趕緊上去扶住夫子。

他抱起段夫子，用衣袍把夫子綁在自己背上，紅著眼，哽咽道：&ldo;夫子，學生帶你回家，回家一起等著小舅回來……他會回來的。&rdo;眼神堅毅。

&ldo;從今日起，便由學生來守著夫子罷。&rdo;徐言歸道，&ldo;我是夫子最小的學生，他們都不在，便由我替他們守著夫子，與夫子等著他們一起歸來。&rdo;

&ldo;放心罷。&rdo;段夫子緩了口氣，虛弱道，&ldo;我不能死了，我還要等著伯淵回來。&rdo;

學子們紛紛讓路。

看著徐言歸背著段夫子步步走遠，散開的白髮如荒草一般，在風中凌亂，不知誰道了一聲：&ldo;段夫子教出來的不只是狀元，而乃賢士人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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