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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紫、飛騰魏闕的,但他卻甘於貧賤,不肯與汙濁的官場同流,以致三辭州府之命、不應朝廷之詔。這樣一種“國爵屏貴、家人忘貧”的立身處世之風,在天下攘攘,皆為功名利祿奔走的當代,不正是挺然獨拔的“靖節”麼?此文敘淵明之身世,而獨標其“寬樂令終之美,好廉克己之操”,正顯示了作者評價目光之超世脫俗。不過這評價倘只平平敘來,未必就能引發讀者的高遠之思。此文則以富於哲理的比興之語憑空起筆,隨即瞻仰往古,盛推“巢、高之抗行,夷、皓之峻節”,併為他們高尚德行在後世的“隱沒”、“歇絕”怫然嘯嘆;然後逆折而起,大筆揮寫陶淵明解綬歸園、幽居南嶽的清操潔行,與之媲美。這便如浪疊峰矗一般,使筆下的故人身影,剎那間聳起於末景衰世,穿透層層歷史煙雲,而與往古賢哲光芒相接、遙相輝映了!
“誄辭”部分的動人之處,則在對故人風貌的形象憶摹和交往之情的悲慟懷思上。顏延之是一位狂傲不羈、屢犯權要的年輕後輩。當他三十九歲外放為始安郡(治所在今廣西桂林市)太守時,陶淵明已是年近六十的老翁了。此後二三年間,延之每經尋陽,總要拜望這位為人敬仰的前輩。兩人飲酒村舍,常常自晨達昏,可見相得之歡。正因為如此,作者在誄辭中憶及故人生前形貌時,不僅筆蘸深情,而且傳寫入神:“賦辭歸來,高蹈獨善。亦既超曠,無適非心”——這是對淵明歸隱形象的總體勾勒,只下數筆,一位高蹈曠逸、隨遇而適的隱世名士,已飄然如生!“汲流舊巘,葺宇家林。晨煙暮靄,春煦秋陰。陳書輟卷,置酒絃琴。”這充滿詩情畫意的生活景象,不正是陶淵明那“寬樂令終之美”的逼真寫照麼?讀前四句,人們能不悠然思及淵明生前吟詠過的美好詩句:“方宅十餘畝,草屋八九間”,“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歸園田居》),“盥濯息簷下,斗酒散襟顏”(《於西田獲早稻》)。在“晨煙暮靄”、“春煦秋陰”中出沒的,就是這樣一位“畏榮好古”、“居備勤儉”的可敬老人呵!至於“陳書輟卷,置酒絃琴”二句,更畫出了淵明性情之神髓。它與陶淵明“好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五柳先生傳》)的自畫像,以及蕭統《陶淵明傳》記載的“淵明不解音律,而蓄無絃琴一張,每酒適,輒撫弄以寄其意”的率真忘形之態,交相融匯,表現了所誄故人襟懷的高雅和曠達!然而,當這親切的形貌神態,在追憶中宛然如生地重現眼前時,作者所面對的,卻已是故人溘然而逝的冰冷遺容!對於如此“薄身厚志”之士,蒼天又怎忍心在“年及中身”之際,便讓貧困和瘧疾奪取他的生命!辭中由此出現了作者撫視故人的愴然問嘆之語:“糾{纆}斡流,冥漠報施。孰雲與仁?實疑明智!”這數語至今讀來,猶令人欷歔墮淚。
但最令作者悲痛的,還在於他從此失去了一位耳提面命的師長。作為晚輩,顏延之當年曾與淵明共同度過多少“宵盤晝憩,非舟非駕”的難忘時光。“誄辭”中對此當然不可能一一憶及,作者只是飽含熱淚,為讀者再現了聆聽故人“舉觴相誨”的最動人一幕:陶淵明曾在“宴私”中途,諄諄告誡作者:不要恃才以傲物,憑寵以凌人,要知道違眾、忤世,是要犯錯誤和跌交子的呵!這就是故人留下的肺腑箴言。這充滿睿智的話音,至今還響在作者耳際;而敬愛的師長,卻已永遠離開了人間!作者追憶至此,已是悲慟難遏,故自“睿音永矣,誰箴餘闕”以下,便化作長聲慟哭之語,汩汩而湧,終於淹沒了全辭的結尾。這是文中最動情之處,它蘊含著作者對失去故人兼師長的多少傷痛哀思!
顏延之的文名,在宋代可與謝靈運諸人並馳。但所作詩文過於雕飾,故鮑照在比較顏謝優劣時,對他作過委婉的批評:“謝五言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君詩若鋪錦列繡,亦雕繢滿眼”(《南史》本傳)。這篇誄文卻一反鋪列、雕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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