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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山縣吏隱堂記
作者:【金】王若虛
門山[1]之公署,舊有三老堂。蓋正寢之西,故廳之東,連甍而稍庳[2]。今以之館賓者也。予到半年,葺而新之。意所謂“三老”者,必有主名。然求其圖志而無得,訪諸父老而不知。客或問焉,每患其無以對也,既乃易之為“吏隱”。
“吏隱”之說,始於誰乎?首陽為拙,柱下為工[3],小山林而大朝市[4]。好奇之士,往往舉為美談,而尸位苟祿者,遂因以藉口。蓋古今恬不之怪。
嗟乎!出處進退,君子之大致[5]。吏則吏,隱則隱,二者判然其不可亂。吏而曰隱,此何理也!夫任人之事,則憂人之憂。抱關擊柝之職[6],必思自效而求其稱。巖穴之下,畎畝之中,醫卜釋道,何所不可隱?而顧隱於是乎?此奸人欺世之言,吾無取焉。
然則名堂之意安在?曰:“非是之謂也,謂其為吏而猶隱耳。孤城斗大,眇乎在窮山之巔,煙火蕭然,強名曰縣。四際荒險,慘目而傷心。過客之所顧瞻而諮嗟;仕子之所鄙薄而棄置,非迫於不得已者不至也。始予得之,親友失色,吊而不賀。予固戚然以憂,至則事簡俗淳,使於疏懶,頗有以自慰乎其心。及四陲多警,羽檄交馳。使者旁午於道路,而縣以僻阻獨若不聞者。鄰邑疲於奔命,曾不得一日休。而吾常日高而起,申申自如[7],冠帶鞍馬,幾成長物[8],由是處之益安,惟恐其去也。或時與客幽尋而曠望,蔭長林,藉豐草,酒酣一笑,身世兩忘,不知我之屬乎官也。此其與隱者果何以異?”
吾聞江西筠州[9],以民無嚚訟[10],任其刺史者,號為“守道院”。夫郡守之居,而得以道院稱之,則吾堂之榜雖曰“隱”焉,其誰曰不可哉?
註釋:
[1]門山:地名。《明一統志》:“門山廢縣在延安府城東南一百八十里。”[2]甍(méng蒙):棟樑,屋脊。庳(bēi卑):低矮。[3]首陽為拙,柱下為工:此兩句見《漢書·東方朔傳贊》。首陽,山名,在今山西永濟市南,即雷首山,又名首山。傳為伯夷、叔齊餓死處。這裡指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餓死首陽山為拙。柱下,相傳老子曾為周柱下史,這裡指老子隱於朝廷,故終身無患,是為工也。[4]小山林而大朝市:晉王康琚《後招隱詩》:“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伯夷竄首陽,老聃伏柱史。”[5]出處(chu楚)進退,君子之大致:出,出仕;處,退隱。《易·繫辭上》:“君子之道,或出或處。”[6]抱關擊柝之職:擔任守門和打更的人。語出《孟子·萬章下》。[7]申申:舒和貌。《論語·述而》:“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8]長(zhàng丈)物:多餘之物。[9]筠州:州名。治所在高安(今屬江西)。[10]嚚(yin銀)訟:奸詐而好訟。語見《尚書·堯典》。《左傳·僖公二十四年》:“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
賞析:
中國的封建文人們對當官還是退隱是十分敏感而注重的,似乎對仕與隱的不同選擇決定著人的不同命運,反映不同的人格。大多數正直的文人都像杜甫一樣,持一種“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態度。官宰們當然會譏諷隱士的窮酸,隱士們又不免清高自許,嘲弄官宰的腐臭。還有一些“聰明絕頂”的人,走的是終南捷徑,“前日退隱為高士,晚節急仕至達官,名利兼收,實是最無恥之巧宦也”(今人陳寅恪《陶淵明之思想與清談之關係》)。
人活在現實社會里,總是要食人間煙火,順人之常情的,要保持自我人格不為世俗的汙濁所染,只有像陶淵明那樣,“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飲酒》)。可見仕與隱本身並不能反映一個人的人格和精神境界的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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