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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震了一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甚至李延琮也不知為何要將這些講給她聽。對一個女人袒露心聲是危險的事，他卻莫名覺得鬆散，&ldo;遇到她的那天，是一個春天，我乳孃的忌日，我包下整個白馬寺給她做陰壽。後來，她也來了，被沙彌擋在山門外不讓進去，於是坐在轎子裡哭哭啼啼，罵我，說做王爺的果然都是像話本兒裡寫的，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正好被我聽見。&rdo;

&ldo;那時我走過去，隔著簾子問她，倘若那祁王在跟前，你也敢這麼說麼。她撩開簾子，大約看我穿著素色的綢袍子，像是個過路的人，便抽抽搭搭說，怎麼不敢，白馬寺是國寺，不能為人私用是國法，就算是王爺也是犯法。我笑了，問她想來幹什麼，才知道她是想給死去的娘上香。那天，也是她孃的生日。家裡沒有人記得了，做縣官的爹不記得，繼娘不記得，閤家小妾不記得，只有她記得。&rdo;

因為疼痛，李延琮的聲音被磨得柔和了不少，連帶他口中的少年時光都清遠了。她不能想像他也有過翩翩年少的時候，驕矜的小王爺，尚且留存這些許小兒女的情愫。

&ldo;後來她知道了我的身份，私下裡見了兩面，沒多久我便向先帝請求賜婚，他不同意，我就跪了一個晚上。讓外人看著可笑，可是隔了這麼多年，我再回想起來，也依然能體會那時的心境‐‐什麼都有的時候，所有人變著法兒追著你捧著你，有人刺打你兩句，是件有趣的事，若那是個女人，就更有趣了。&rdo;

婉婉竟聽住了，見李延琮停了下來，忍不住問：&ldo;後來呢，先帝沒有應麼。&rdo;

李延琮也不答，只是勾了勾唇角，笑了，&ldo;她姓周，知道周貴嬪麼，就是她。&rdo;

周貴嬪是當朝寵慣後宮的美人，婉婉久居深閨，竟也隱約聽過她的艷名。

她大驚：&ldo;這‐‐怎麼會‐‐&rdo;

&ldo;因為我輸了。&rdo;李延琮很隨便地哂了一聲，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ldo;輸了，在那個地方，就等同於失去了一切。我曾經擁有的，都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三年時間，什麼都沒有了……可是我遇到了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也只有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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