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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說完,宋之韓先開了口:“學生以為,自庚戌之變,文武相爭京營,趙閣老今以閣臣之尊兼為總憲,畢竟是文臣領袖之一,有此一舉亦不奇怪。”
高拱轉頭看了高務實一眼,見他面色平靜,料他知道庚戌之變,便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所謂庚戌之變,乃是發生於嘉靖二十九年七月,當時韃靼部俺答汗聚眾十餘萬,大舉南犯大同。宣大總兵咸寧侯仇鸞驚慌失措,以重金賄俺答汗,乞求俺答汗轉攻他處。八月,俺答汗移兵東去,向薊州進發,以數千騎兵進攻古北口邊牆。另派一支精幹騎兵從間道潰牆而入,繞出明軍之後。
明軍腹背受敵,全線崩潰,俺答汗旋即統大軍直趨通州,分兵剽掠昌平,進犯天壽山諸皇陵。京師聞警,宣佈戒嚴。在俺答汗兵臨城下的緊急時刻,世宗詔令諸鎮將帥統兵勤王,委命仇鸞為“平虜大將軍”,節制各路勤王兵馬。兵部尚書丁汝夔問首輔嚴嵩退敵之計。嚴嵩害怕出戰失利,戒令諸將不要輕舉妄動。仇鸞到東直門觀望,任由敵軍在城外自由焚掠八天。九月,俺答汗兵剽掠大量金銀財物、牲口和人口後由白羊口從容出塞。仇鸞奉命追擊但被擊敗,最後殺死八十多個平民,割了他們的首級冒充殺敵報功。由於這一年是庚戌年,便被稱為“庚戌之變”。
《明史》記載:二十九年,俺答入寇,兵部尚書丁汝夔核營伍不及五六萬人。驅出城門,皆流涕不敢前,諸將領亦相顧變色。汝夔坐誅。大學士嚴嵩乃請振刷以圖善後。
怎麼“振刷”和“善後”呢?
因為原兵部尚書丁汝夔被嚴嵩推出來做了替罪羊被坐誅,此時暫攝兵部的吏部侍郎王邦瑞就進言了,說:“國初,京營勁旅不減七八十萬,元戎宿將常不乏人。自三大營變為十二團營,又變為兩官廳,雖浸不如初,然額軍尚三十八萬有奇。今武備積馳,見籍止十四萬餘,而操練者不過五六萬,支糧則有,調遣則無。彼敵騎深入,戰守俱稱無軍。即見在兵,率老弱疲憊、市井遊販之徒,衣甲器械取給臨時。此其弊不在逃亡,而在佔役;不在軍士,而在將領。蓋提督、坐營、號頭、把總諸官,多世胄紈袴,平時佔役營軍,以空名支餉,臨操則肆集市人,呼舞博笑而已。先年,尚書王瓊、毛伯溫、劉天和常有意振飭。然將領惡其害己,陰謀阻撓,軍士又習於驕惰,競倡流言,事復中止,釀害至今。乞大振乾綱,遣官精核。”
這是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武臣勳貴,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但嘉靖帝被這次事情搞得又驚又怒,聞言覺得頗有道理——當然這情況其實他以前也知道,只是沒料到情況已經嚴峻到這個地步了,長此以往,遲早北京城能被這群紈絝廢物整成空營!那還了得?於是雷霆震怒,嚴命兵部議興革。
勳貴武臣見皇帝真的怒極,自知此時開口即罪,乾脆直接裝死,“躺平任嘲”。
於是興革的結果很快出來了:悉罷團營、兩官廳,復三大營舊制。更三千營為神樞營。罷提督、監槍等內臣。設武臣一名,曰總督京營戎政,以咸寧侯仇鸞為之;文臣一名,曰協理京營戎政,即以王邦瑞充之。其下又設副參等官二十六員。
但是這樣文臣還是不會滿意,因為總理京營戎政還是武臣,於是這個改制也沒有很穩固,終嘉靖一朝,其制屢改,最後中軍哨掖之名亦罷,只稱戰守兵兼立車營。
有看官要問了,武臣這次表現如此糟糕,為何總理京營戎政還是武臣?
一來,當然是因為仇鸞花錢買平安的事沒有暴露,嘉靖以為此人不錯,可以信賴。
二來,這裡就必須要說一下舊制。遠的先不說,命武臣一人總理營政始於洪熙時。宣德五年,以成國公朱勇言,選京衛卒隸五軍訓練。次年,命科道及錦衣官核諸衛軍數。徵高煦及破兀良哈,皆是以京營取勝。正統二年,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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