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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從萬曆十一年七月到次年三月,八個月時間裡,海西女真人在邊境和大明交易二十六次,售出人參1733.75斤。萬曆十一年至萬曆十二年,僅大明朝廷為購買人參就付出了白銀三萬兩。
以上這兩次交易還只是官方收購,不算數量更大的民間貿易。所以為減輕國庫壓力,降低人參價格,原歷史上的大明朝廷就曾一度關閉邊市,導致建州女真積壓的十多萬斤人參全部爛掉。
這裡頭還有一些其他事,眼下暫時先不詳說,總之在糾葛不斷的人參貿易中,女真漸漸集聚起了對抗明朝的力量。
韃清入關後,其皇室繼續將人參貿易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清初,皇室在東北設有專門的採參組織“打牲烏拉總管衙門”,八旗王公也被允許派人到指定的山上採參。私人採參被嚴厲禁止,甚至有“採參處如遇漢人,一概緝捕”的詔令。
乾隆年間,為加大對人參貿易的控制,又成立了“官參局”。規定凡進山採參的民眾,必須持有官府發放的憑證。官參局收上來的人參,部分上品供宮中使用,部分交給內務府售賣或處置,剩餘的才賣給參商。
清朝的人參管理制度極為複雜,但歸根結底,其制度保證了東北人參貿易的利潤,大部分落入皇帝私囊——最多時,數額達到每年100萬兩白銀。
朝廷壟斷人參貿易,其結果就是參價的暴漲。比如,在江南地區,內務府指定“江南三織造”(江寧織造、杭州織造、蘇州織造)、粵海關等為人參特許經銷商。這些官辦經銷商不遺餘力哄抬人參價格,於是到了乾隆中期,人參價格已達六百至八百兩白銀每斤;嘉慶年間,更突破至兩千兩白銀每斤。
參價的暴漲,是與人參的神化相輔相成的。生活在乾隆時期的醫生徐靈胎,曾經寫過一篇《人參論》,提到時人存在著一種“因人參價格高而迷信其療效”的心理:“夫醫者之所以遇疾即用,而病家服之死而無悔者,何也?蓋愚人之心,皆以價貴為良藥,價賤為劣藥。”
這段話的大意很簡單:患者覺得參價既然這麼高,那人參自然是最好的藥。醫者也樂於利用患者這種心理,動輒給他們開人參吃——患者吃了人參後,病情好轉當然是人參的神妙,若病情仍不見好轉,也不會埋怨醫生。因為在他們看來,人參治不好的病,那肯定就是真治不好了。
嗯……後世某些所謂氣功大師,對這種思維的利用也是很到位的。
其三則是韃清皇室大量服用人參,對民間起到了示範效應。大量上品人參被清宮留用,是因為皇室對人參的消耗量很大。
據清宮檔案《人參上用底簿》,乾隆帝生命最後兩年,“共進人參三百五十九次,四等人參三十七兩九錢”。他還寫過一首《詠人參》詩,說人參“五葉三丫雲吉擁,**朱實露甘溥。地靈物產資陰騭,功著醫經注大端”。乾隆朝的妃嬪、公主也服用人參。乃至慈禧也常吃人參,其從光緒二十六年十月到次年九月,300多天的時間裡,“共用噙化人參二斤一兩一錢。”
清朝皇帝還時常用人參賞賜大臣。如大學士嵇曾筠請求回鄉養病,乾隆帝下令賞賜人參十斤;大學士傅恆在金川領兵作戰,水土不服,乾隆帝賞賜人參三斤。清朝的藩屬,如暹羅國王、安南國王等,也都收到過人參這種特別賞賜。
有了皇室帶頭示範,民間對人參“神效”的迷信一發不可收拾,有了“非參不治,服必完全”的執念。
最後一條則是江南的“溫補”文化,迎合了人參迷信的盛行。大概也是從乾隆時期開始,江南發展起一種古怪的補藥文化。如當時的醫生徐大椿說:“今則以古聖之法為卑鄙不足道,又不能指出病名,惟以陽虛陰虛、肝氣腎弱等套語概之,專用溫補,以致外邪入裡,馴至不救。”
徐大椿的批評非常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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