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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話。
牛皮開始剝起來,大家發現就在牛左側肋條那兒凝了一大片黑血,就疑惑了:這是被毆打的,誰這麼打了牛,可能是被打後才致死的。磨子也過來看了,立即喊迷糊:這牛是咋死的?迷糊說:早上我餵了一遍料,它就臥在地上不起來,吃過中午飯,我給圈裡墊土,它還臥著,我說起來起來,一看,它死了。磨子說:這麼大片的淤血是咋回事?迷糊說:這我不知道。磨子說:你餵牛哩你不知道?你打沒打它?迷糊說:它老臥著不起來吃料,我用棍子吆著它起來麼。磨子說:你用棍子吆它哩,你就這樣把它吆死了,你咋不死麼,你讓牛死?!迷糊說:你咒我死?論輩分,你該叫我叔哩,你咒我死?磨子也火了:你是個球!你滾吧,現在就滾,永遠不要到牛圈棚來!迷糊說:你讓我滾?我是支書指派的!讓我滾?!磨子衝進牛圈棚旁邊的那間土屋,將屋裡迷糊的一床破被子扔了出去,還扔了他拿來的鞋耙子,鞋耙子在院門外的石頭上跳了跳,三個齒兒就斷了。迷糊撲上來和磨子打,依然使用他抓卵子的辦法,但一低頭剛撲過來,磨子一腳就把他踢遠了。
磨子是隊長,竟然打了迷糊,在場的人就都呆了。他們把迷糊拉開,迷糊還要往前撲著,禿子金說:你能打磨子呀,把被子和鞋耙子拿上回去,回去!就陪著迷糊回,迷糊抱了被子和鞋耙子往回走,說:我是打了牛,它是該死呀,憑我打幾棍就能打死?他磨子腳那麼重地踢我,我咋沒死?禿子金說:反正是病牛,又幹不了活,死了就有肉吃啦。迷糊說:就是麼,誰不想吃牛肉,他磨子不想吃?卻不回去了,要禿子金陪他去找支書告狀,說磨子把他襠踢著了,踢得現在起不來,要斷子絕孫呀。禿子金說,你沒老婆,就是能起來,還不是斷子絕孫的。迷糊又罵禿子金,禿子金笑著說:要去你去。自己就退了。
牛鈴一直是在殺牛的現場,他很積極,長寬剝牛皮,他過去幫忙拉牛腿,拉牛腿的人多,不讓他拉,他就拽著個牛尾巴。牛的左眼還睜著,像個銅鈴,右眼閉著,眼皮子已經爛了,眼下卻有一道發黃的印痕,他知道這是牛流過淚,伸手去按左眼,想讓眼皮能合下來,但合不上,牛眼就一直瞪著他,他扇了扇趴在那裡的蒼蠅,從長寬頭上取了那個小草帽蓋在了牛頭上。長寬說:幹啥呀?牛鈴說:牛看我哩。長寬說:去,拽著牛鞭!牛鈴這才知道牛鞭在牛肚子裡還有那麼長一截。牛鞭割下來了,禿子金拿著要掛在牛棚房的柱子上,幾個婦女已經背了大環鍋進來,準備起灶燒水,問禿子金:那是啥?禿子金說:好東西,男人身上也長著的東西。婦女說:男人身上也長著的東西,那女人就沒有?禿子金說:有時有,有時沒有。男人們就哈哈地笑。面魚兒說:禿子金你瞎說啥哩,把那東西掛在陰涼處,陰乾了將來做碾杆套繩。水皮說:做套繩可惜了,給支書留著泡酒。禿子金說:咦呀,水皮,你腦袋瓜這靈的!水皮說:靈人不頂重發,我還靈呀?沒想,一句話沒落點,老順家的狗一下子撲過來叨住了牛鞭。老順來的時候,他家的狗也跟了來,但誰也沒留神,等狗突然叼了牛鞭,反應過來,一片驚叫,狗已經跑出院門了。大家就攆出來,用棍要打,急得脫了鞋扔過去打,狗順著山門前的漫坡跑,誰也攆不上,只有牛鈴仍還在攆。
牛鈴攆到了村西口,又下了土塄,他也攆不上了。雖然牛鞭讓狗吃了,而牛鈴沒有生氣,反覺得特別興奮,他就沒有返回牛圈棚,直接去河灘的水田來見狗尿苔。
狗尿苔灌好了一畦的水,堵了進口,又扒開另一畦進口,牛鈴就從畦堰上跑過來,告訴了死了牛的事。狗尿苔說:死的哪頭牛?牛鈴說:有牛黃的那頭牛。狗尿苔噢了一下。牛鈴說:吃牛肉呀你不高興?狗尿苔說:高興麼。牛鈴說:早上起來,我嘴裡忽地流了一口涎水,沒想還有的有口福了。你吃過牛肉沒?狗尿苔說:沒有。牛鈴說: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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