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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先秦】屈原
屈原既放,遊於江潭[1],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漁父見而問之曰:“子非三閭大夫歟?何故至於斯?”屈原曰:“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漁父曰:“聖人不凝滯於物[2],而能與世推移。世人皆濁,何不淈其泥而揚其波[3]?眾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啜其醨[4]?何故深思高舉,自令放為?”屈原曰:“吾聞之,新沐者必彈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5]?寧赴湘流,葬於江魚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塵埃乎?”漁父莞爾而笑,鼓枻[6]而去,乃歌[7]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復與言。
註釋:
[1]江潭:從後文“寧赴(舉身投入)湘流”之語可知,此江即指湘江;潭為水深處。[2]凝滯:拘泥固執。[3]淈(gu古):攪渾,攪亂。[4]糟:酒糟。醨(li):薄酒。[5]“安能”句:察察,清潔。汶(mén門)汶,玷辱。[6]鼓枻(yi義):搖動船槳。[7]歌:關於這段《滄浪之歌》,前人如王夫之(《楚辭通釋》)、蔣驥(《山帶閣注楚辭》)等,均以為漁父之歌《滄浪》,與前文“與世推移”之意相同。這恐怕不確。《滄浪歌》的含義,恰在於指明要區分清濁:清者可以濯纓,濁者則只可濯足。這與漁父前面所說不分清濁、“淈其泥而揚其波”之意相反,而與屈原崇清貶濁的主張相合。當年孔子聽了此歌,評論說:“小子聽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自取之也。”也是告誡弟子保持清潔之行,而不可為濁以自取其辱。《孟子·離婁》引用此歌並孔子的評論,以證明“不仁者可與言哉”(不可與言)的道理,都說明此歌之意乃在區分清濁,而非不分清濁,與世推移。以此推測,漁父前面所勸,安知不帶有試探屈原志節之意?最後終為詩人峻潔志節所動,故微笑歌此以慰勉。湘州民間把漁父作為屈原之同道,而在屈子廟中為他塑像配食,是不是也看到了這一點?由於這關係到對本文結尾的絕然相反的理解,故借註文以申說之。
賞析:
在《卜居》中經歷了巨大內心衝突的詩人,不久又遭遇了一次外部思想的交鋒——這就是《漁父》所記載的著名問答。
文中的“漁父”,究竟是作者之所虛設,還是真有其人?這曾是楚辭研究中的難解之謎。但從司馬遷、劉向對此均有記述看,在民間流傳的屈原事蹟中,大抵真的遇見過這位老漁父。從那“子非三閭大夫歟”的問語中還可推知,他應該還是屈原擔任三閭大夫期間曾交往過的熟人。
這次與漁父的不期而遇,發生在清波迭蕩的湘水之畔。本文開篇即以蕭淡的筆墨,描摹了屈原被逐江南的落魄情狀:“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寥寥數筆,便在蒼茫的江天之間,刻下了一位偉大逐臣的孤清身影。面容之“憔悴”,表明這位不向“瓦釜雷鳴”的黑暗朝廷折腰的詩人,在身心上已遭受了多麼沉重的摧殘;“行吟澤畔”的奇特舉止,則又告訴讀者:詩人雖遭斥逐,猶自未悔,仍在為楚國的命運躑躅、吟歎!對於見過詩人的漁父來說,這情況更顯得觸目驚心——當年名動遐邇的瀟灑大夫,而今成了如此枯槁的江上遷客,能不令他駭然而呼:“子非三閭大夫歟?何故至於斯!”
漁父的驚呼,把詩人從沉吟中喚醒。胸間久蓄的痛苦一經觸發,回答的語氣也顯得格外憤激:“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開口即是“清濁”“醉醒”的比興,顯示的正是“發憤以抒情”的詩人本色;而“舉世”“眾人”這一網打盡式的措辭,似乎又顯得那樣孤傲。但這無非是詩人的憤慨之辭,其鋒芒所指,當然不是民眾,而是腐朽的楚之朝廷。倘若瞭解當時廁身楚王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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