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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為例,說明他在辭賦創作方面本不熟諳精通,而他卻過高地自我估價,乃至將別人的譏嘲也當作了讚美。作家未必是全才,有這樣那樣的缺陷本不足怪(曹丕《典論·論文》也已指出:“文非一體,鮮能備善”),問題在於是否有自知之明,是否真正歡迎別人的批評意見。曹植又舉了兩個例子,一是自己“常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者,應時改定”的習慣,一是丁廙作小文請求自己潤飾的事例。世人著述不能無病,需要批評改定,曹植不僅闡述這一顛撲不破的道理,而且付諸身體力行,囑請楊修刊定自己的辭賦,正是基於這樣的認識。建安文壇不自滿,不妄贊,重視修改意見的嚴肅創作態度與良好批評風氣,在曹植此信與曹丕《典論·論文》中均可窺見一斑。
緊接著對作家提出的要求之後,作者又從批評家的角度來提問題,指出高度的藝術才能與素養是批評者必具的條件。“有南威之容,乃可以論於淑媛;有龍淵之利,乃可以議於斷割。”依同理推斷:有屈、宋之才,乃可以衡其文筆。這一要求對批評者說來該是不切實際的。文學史上,長於議論而短於創作者大有人在。例如鍾嶸《詩品》下評陸厥,曾謂其“自制未優,非言之失也”,即可以說明理論批評與藝術創作在文人一身得失不齊。准此而言,曹植對批評家似求之過苛。但是也應注意,曹植提出創作的行家才有資格議論創作這一觀點,針對劉季緒之流才庸行妄、隨意詆訶他人的情況而發,是有的放矢的。另外,曹植還指出:人各有好尚,每相異殊途,海畔有逐臭之夫,墨翟有非樂之論,因此批評者在評論文章時,不可以一己的偏好,強求別人認同遷就。
信的最後,敘說送去辭作請求審閱的意圖,同時申明瞭自己的政治理想與事業追求。這一段文字的表述,用意曲折,語氣亦自偏激。表面上看,似乎曹植對辭賦創作貶得很低,視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的“小道”,與建安時興起的“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曹丕《典論·論文》)的文學新觀念完全矛盾。這個問題該怎麼解釋?應當看到,曹植是將辭賦、翰墨之事與他視為更重要的事業相提並論、權衡輕重的:首先追求功名勳業的建樹,“建永世之業,流金石之功”是他畢生以求、最具吸引力的事業;其次,是採實錄,辯得失,定仁義之衷,成一家之言,完成政治學術思想的著述;再次,行有餘力,則以學文,仕而優則賦,餘事作辭人。這也恰是他少小以來樂此而不疲的愛好,絕不可能放棄。信中說“街談巷說,必有可採;擊轅之歌,有應風雅。匹夫之思,未易輕棄”,明明是將辭賦之作置於“未易輕棄”的“匹夫之思”之列的。魯迅還曾指出,子建說文章小道大概是違心之論。因為人總是不滿自己所做而羨慕他人所為的,子建的文章已經做得好,便敢說文章是小道;他活動的目標又是在政治方面,政治不甚得志,遂說文章無用(見《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係》)。這對曹植的心態不失為一種中肯的分析。總之,覽文如詭,尋理即暢,後世的讀者應當揣摩體察,理解作者的真正命意所在。
此信為送上辭賦的附言,本可以寥寥數語即交代清楚請託之事;但由於對方是秉意相投的知友,又是才博思穎、“高視上京”的文家,所以信中即興揮翰,論文言志,洋洋灑灑地說了開去。縱論時人得失,略無拘忌;抒寫衷心抱負,和盤托出。自許甚高而又虛懷請益,真實的心態自然呈露於紙上。議論雖間有過激處,致貽“辯而無當”(《文心雕龍·序志》)之譏;而通篇讀來,“文藻條流,託在筆札”,條暢以任氣,通脫以述懷,舒布其言,達而後已,作為心聲的獻酬,依然是達到了《文心雕龍·書記》對書體的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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